洪皇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说不出连续的话来。
洛秋走上前半蹲在皇帝的床前,看着脸色苍白的兄长,心中一阵闷痛。
他们两人是一母同胞,父皇在世的时候,皇子公主极多。他们的母妃原是德妃身旁的一个宫女,他们并不显眼,时常被兄弟姊妹欺负。
后来皇子为了争夺皇位相互构陷,几乎全死光了。只剩下他们这几个身份卑贱、没有外族做靠山的兄妹成了最后的赢家。
大越是以前苦日子过得太多了。所以导致他们兄妹俩一个喜欢穿戴华服,一个喜欢搜罗宝物。
一旁冷眼旁观仿佛置身事外的国师奚承开口,声音清清冷冷,仿佛那个夜晚,出口狂言的不是他。
“陛下清早只见过皇后与本座。”
洛秋目光从他身上快速掠过,根本不能从他这张面瘫脸上发现蛛丝马迹。
她收敛眼中的情绪,复又看向国师奚承:“国师一向料事如神,这次可知皇兄因何至此,可有解决方案?”
“想必长公主也应该料到,此次乃是中毒。”奚承眸色浅淡地低头看向洛秋,“然而下毒的方式千奇百怪。本座已让太医去调查陛下清晨接触的所有,然而都没有毒。”
洛秋摇头:“国师也说了,下毒之法极多。无毒之物与其他事物搭配就能够形成剧毒。无毒之物浓度过大也会对人体有害。”
她可是见过太多下毒的手段了。
但洛秋没有想到,如今竟然还有人想要谋害他们。早几年,他们是极为小心的,都会日常服用解毒丸。
大概这几年安逸日子过多了,他们都放松警惕。
洛秋思索着,不由地看向那个银发的男子。
奚承注意到她的目光,嘴角微抿,但没有说什么。
陛下这个病情来势汹汹,太医找不到中毒之物,自然无法对症下药。所幸太医乃是前朝过来的,经验丰富,险而又险地将他的命吊着。
洛秋看着榻上的皇兄,心中揣测可能下手的人。
是夜,影卫前来报告关于甜水巷的调查结果。洛秋看着他递过来的消息。
二十年前甜水巷确实发生过一桩命案。那时候皇兄还未上位,是父皇执政。宫里盛行奢靡之风。
虽然皇兄和她爱华服与宝物,但他们也算取之有道。
然而当时的父皇和太子不一样,搜刮民脂民膏大修土木,导致国库空虚民不聊生。
当年民怨呈鼎沸之势,甜水巷有翰林学士著书劝诫,而陛下盛怒,将其抄家,当年有一幼童和管家失踪,没有就地正法。
如此看来,国师极有可能是当年的孩子。他是否会想要报复皇室?
“长公主,你一直心存困惑的事今日也有了眉目。”影乙说道,“当年华国遭三国围困,无力反抗。国师究竟是怎么游说才使得敌国放弃了这块肥肉。”
“安插在安国的棋子打入宫廷,听到安帝醉酒后吐露。当年国师说时机未到,百姓仍有反抗之心,君主性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需徐徐图之。”
两个信息的冲击下,原本不怎么相信的洛秋终于动摇了。
夜月清幽,洛秋跪坐在暖阁中,看着眼前宛如谪仙般的人。
奚承看着桌上的酒杯。这是洛秋刚刚为他倒上的。
他没有动。
“国师为何不喝?”洛秋似有若无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本座从不饮酒。”
“难道国师不肯为本宫破例一回?”洛秋盯着他的眼睛笑道。
“陛下危在旦夕,长公主却有兴致喝酒?”奚承垂眸,淡淡说道。
良久,洛秋才慢慢回答:“正是因为心中苦闷,所以请国师过来陪本宫消愁?”
“长公主还有驸马。何须本座作陪?”
洛秋嗤笑一声,一双桃花眼戏谑地看着他:“原来国师也知道本宫是有驸马的,那天晚上又为何说出如此僭越之话?”
清冷出世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微澜。
“那日——是本座失礼。”国师奚承快速又不失优雅地站了起来,“明日天竺来的僧人会来皇宫给陛下祈福,本座先告辞了。”
洛秋看着他的背影,将桌上的酒一饮而下。她随之将他面前的酒杯拿了过来倾倒在旁边的地面上,防止贪嘴的宫人误喝。
“可惜这一杯好酒。”
洛秋一向不信佛教,担心国师作妖,便晚上没有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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