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岩妍点点头刚要出去,祁音忽然在空中飘来一点声音:“无妨,你想要见就见吧,别的没有事情的,不必多虑。”
陶子晔回到京城很长时间了,但他却很少走出院子去,更不要说同以前的好友联系。他时常也想起原来的陶府,他没有跟祁音说起这件事,也不敢给自己姐姐压力。
他想着自己妻主的身份,哪怕现在住在京城里,离原来的生活也很远,他跟以前的人没有了交集就不必去打扰。
现在有人找上门来,还是他以前玩得好的友人,他就突然想见见,只是又怕给自己妻主带来什么麻烦。
祁音都出声了,外面的人自然就顺利进来。陶子晔以前是以家里孩子的身份接待客人,头次以男主人的身份接待友人,一时也有些不适应。
倒是对方同从前一样大大咧咧,过来拉着他的说往里面走。他仔细打量了一下陶子晔,唏嘘道:“你家里之前出了事,我还怕你在外面吃了太多苦,再也见不到你了呢。现在看着还好,瘦是瘦了些,脸色还算可以。”
他眼睛从陶子晔脸上瞅到他肚子,惊得陶子晔羞红脸抚着肚子退开了些。西溪从前没嫁人的时候就是个胡闹的性子,现在说话也直来直去:“瞅你这发型,是嫁了人的,真像她们说的那样嫁了个神明?她们还说你有孩子了,这肚子看着倒是不怎么显怀?”
陶子晔不好跟他解释,也怕吓他一跳。他悄悄红了脸,侧过头问道:“你过来我这边,可是有什么事情?”
西溪也直截了当:“对,我是我家妻主让过来的。倒是有件事,想要你帮个忙。”
第86章 陶子晔愣了一下,虽……
陶子晔愣了一下,虽然他早知对方向来直来直去,但也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他也不敢直接应下来。他斟酌地开口:“你先说说看,是什么事情?”
西溪取笑他了一下:“以前你可是很直爽的性子,没想到现在嫁了人反而拘谨起来,说话都吞吞吐吐的。”
陶子晔没有在意他的话隐隐带了点针芒,他的际遇不如别人一直顺遂,况且现在又有要保护的人,自然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天真。再说人都是要变的,他自己变了,面前的这位好友他又怎么知道他是不是还同从前一样一成不变。
“你现在怎么变得跟我爹他们一样,都变成个锯了嘴的葫芦,真没劲。“西溪脸上倒是一派少年时候的娇气,鼓着脸抱怨道,”我以为你回来了还同以前一样,我跟你最玩得来呢。“
陶子晔见他光顾着在意的他的情绪,看样子要把自己的来意忘记,开口把话题转回来:“所以,你过来找我是什么事情?”
“我来自然是来找你玩的呀,”西溪理所当然地说道,不过他也总算想起来了他家妻主的嘱咐,“我原来是不被允许出门的,多亏了你我才从那么快解了禁足能够出门。我家妻主听说我跟你之前在没出阁的时候是好友,让我来打听打听事情,顺便来求你家妻主帮个小忙。”
陶子晔一听跟自己的宝宝无关,才暗暗松了口气。他放了人进门,可也不希望对方是专程来劝他把孩子送出去的。外面的人只知那是他的孩子,以为孩子还在他肚子,便想着要把孩子带走,摆明是也不会在意他的性命,想着他们一起送死的。
若是知道孩子是泥身塑成,且又是自己落了地的,在她们眼里哪怕宝宝是有生命的,也只当它是物件,恐怕就要更加气愤他们的不配合,到时可能要更加想办法逼迫他们。
西溪用着自己天真的语气,学着他家妻主教给他的话,“听说现在顶头那位,同你家妻主关系不错。你也知道我家妻主家里几代在朝中为官,现在没有点消息,心里不安所以让我过来探探口风。想问问现在上头是个什么意思?”
祁音没有瞒过陶子晔什么事情,陶子骅有时候回来也会同他说说近来发生的事情,他比旁人知道的也多一点。但他想了一下,只摇摇头:“这些我哪里会知道?”对方是站在他妻主那边的,找他问是对他妻主的爱护,可惜立场不同,他也不知道自己妻主的立场,为了保护自己的妻主,他也不会乱说话。
“嗐,”西溪也不指望对方知道什么,毕竟嫁了人才知道做夫郎的昨天被关在院子里,外面的事情女人又不会对男人说,什么都不知道才正常。他的目的也不在问事情,而是在请他帮忙:“是这样的,我家妻主邀请你们一家子过来黎府做客,你们隔两天有空了可一定要过来。”
陶子晔默默接了对方递过来的请帖,对方见没有别的事情了也不多停留告辞回去。
京城里的情况现在复杂得很,陶子晔并不想自己亲近的人卷进去,不过也知道自己姐姐想要为她们陶家平反必定是会掺和在中间的,而他的妻主也不可能独善其身,她虽好像什么都没做,但是也做了不少影响京城里风向的事情。
他能做的也不多,这世道对男子的限制太多了,回了京城他才发现这里有时候甚至比不上在边境的时候。在那边,尤其是青岩村就不必说了,男子是能够和女子平起平坐的,能不能受人尊敬全看这人能做多少事,而到了战场半边,女人出去打战不在的时候,男子也是要顶起半边天的。
唯独到了京城,男子从出生到死去,都困在窄窄小小的院子里面,能够出门也是在为女人的事业奔波,一辈子仰仗女人的鼻息而活。
刚刚他虽只和这位好友说了几句话,表面看着他的性子同从前没有什么两样,他却觉得他似乎刻意被养得有些蠢了,几句话全是围着他的妻主转。他忽视不了他□□裸盯着他肚子的眼睛,满满写着羡慕和失落。明明是自己家里遭受迫害,落得他被流落到边境去,他却觉得他比自己看起来更加可怜。
陶子晔自嘲地笑笑,自己是过得不错,那也是运气格外好才有今天这样子,他在京城里父母护着,又有妻主依靠,锦衣玉食,自己有什么好觉得人家可怜的。
京城里夜幕落下,祁音的虚影忽然又慢慢在主宅前面浮现。京城里的黑气四处流窜,她开始也没有多在意,直到那团越来越靠近的黑气,拥着浓郁的力量往主宅这边靠过来,祁音便不悦地皱起眉头。
她原本以为是国师,不知死活想要过来试图夺走她的孩子,或者是强抢她的身体,不过她的肉身之前就已经爆炸成了肉碎,自己现在是神魂状态,力量不再被束缚住,她想要做什么可没那么容易。
作为真神,想要杀死一个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似的那么简单。只不过她得遵守天地规则,不能随便出手,不能主动对她出手罢了。若是她再对自己出手,那她就是自己找死,保证有来无回。祁音倒是希望对方能够自己找上门,不过对方也知道这个只躲了起来,甚至想等着自己迟早迫不得已替她解了这道会祸及全城的天罚。
天道对人不在意,而神明心生慈悲,却不能看着人间陷入毁灭不管。
她在赌自己不会让这道天罚落下来,只要祁音不得不解了这天罚,到时耗尽神力的她陷入沉睡,那这京城祁音管不上了,又是她国师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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