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韩梓诺打猎时,不慎摔伤,到现在人还一直昏厥着。原主本就长日操持生计,又急坏了身子,直接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就穿进原主身体里了。
岁宁本是一名高级营养师,穿越前正在给同校的学妹补习,失去意识前她似乎被迫绑定了一个药膳系统,系统称只要她好好做任务,也许会开启不一样的人生。
她一脸淡漠的坐起身,揉了几下沉重的眼皮,内心不断想着——
还想骗我做任务?那你就想想吧。
【宿主不配合系统任务,天打雷劈惩罚正在启动……】
“……容我缓缓先。”岁宁没脾气了,系统就可以不讲武德了吗?
她猛然回神,抬起同样苍白又瘦弱的手臂按了按眉心,警觉地发现,这药膳系统竟然能听到她的心声……
岁宁只轻轻动了几下,就开始浑身冒虚汗,汗水顺着额角流下,直接黏住了那看上去没什么水分的头发。
看来,这原主的身体底子还不是一般地差。她放下擦汗的手,指尖蹭到躺着的草席子,席子下不算干净的土炕上落了一层烟熏的黑灰。
简陋的小厨房正挨着土炕,想来是冬天烧火做饭的同时,也顺便烧炕了。
岁宁身上穿的那件衣裳,几乎看不出是灰色还是白色的,只看到那经年累月的补丁,接头针脚处,也隐隐有磨损破裂的迹象。
她缓缓抬头,往站在一旁的二老身上望去一眼,二老的衣裳还不如她身上这件,已经分不出是补丁拼接成的衣裳,还是衣裳上打了太多的补丁了。
视线向上延伸,岁宁目光中撞进二老一脸担忧的表情,常年做营养师的她,很容易便捕捉到这两个老人的身体状况似乎有些糟糕。
二人皆是一脸蜡黄伴着土灰的颜色,浑浊的眼瞳黯淡无光,总的来说,这个家真是要多糟心有多糟心。
“爹,娘。”岁宁使尽力气喊出两句,本就柔弱的嗓音再加上身体虚弱,绵软的更显孱弱。
“哎,哎!宁宁啊,你没事可真的太好了,我先去把那一堆衣裳洗出来,今晚晾干之后,明天就要送到杨家去。”
老妇人随手在破旧的衣摆处蹭了两下,两道浅浅的水痕印留在脏污的衣角,显然,刚刚没少抹眼泪。
“那我也先去地里干活了,宁宁你好好歇一歇,我们煮了点野菜汤,你先吃一口垫垫。”老人说完,也步履蹒跚的离开了屋子。
岁宁翻身下炕,脚上的鞋子收口处松松垮垮,鞋面上系着一根绳子,她勉强又重新系好,踢踏着进了厨房。
灶台上架着一口大黑锅,掀开锅盖看了几眼,野菜连着根一同煮了,并不能算作是汤,大概只是清水煮野菜吧。
她随便找了个小碗,橱柜里一共就四只碗,两只碎了一半,另外两只也有缺口,岁宁喝了点野菜汤就进了院子。
烈阳垂直射下一缕金灿灿的光,院子的色调比屋内稍微丰富了一些,她纳闷的盯着盖满稻草的屋顶瞧了瞧,屋顶上似乎有一个破洞。
她就说,刚刚明明躺在炕上,怎么还能照到阳光……
“娘,我来洗吧,您去一边晒晒太阳。”岁宁看着老妇人坐在木桩上,铁盆内放着满满登登的衣裳。
各样的款式都有,五颜六色的混在一块,上面不但没有补丁,反而看上去华丽秀致,木桩边放着几颗澡豆,岁宁知道,古代的人洗衣服大抵都用这个。
“你才刚醒,这点活还是我来吧。”老妇人不应,布满褶皱的双眼落了几分笑意,疏松而垂下的眼角处也跟着渗进去一丝光,正不断盯着她看,仿佛还是不放心她的身体。
岁宁心头一阵暖意划过,穿越前她一直都是独居,从未感受过这种朴实的家庭温暖。
她回给老妇人一抹纯净又温暖的笑容,快步上前,试探着活动了下发沉的肩膀,感觉比醒来时好了一些。
“没事,我动作快,衣裳要是赶不出来明天就没法送去了。”岁宁把老妇人扶起来,让到一旁的木桩上休息,自己则是坐了下来。
“那好吧……澡豆还是要省着点用,杨家给的不多,哎……可能是怕咱们自己偷着用了。”老妇人发出一声叹息,眼眸中透出浓重的歉意,兀自叨念着,“宁宁啊,你嫁过来可真是受委屈了。”
“别这么说,娘,有我在,一切都会好的。”岁宁不想这暖心的一家人继续遭受苦难,她决定利用自己学到的知识,改变这个家。
“诺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万一要是醒不来……”说着,老妇人的心又隐隐地揪起来一块,牵连着五感,觉得哪哪都是苦的。
岁宁垂下眼眸,韩梓诺刚刚就躺在里间的炕上,整个人奄奄一息的毫无生气,怎么说这韩梓诺也算是她的相公,还是原主的救命恩人。
要真是在这殒了命……想到那人惨白的面容,虽然是农户出身,但长得还真是不错。
她想的有些出神,指尖不小心刮了一下铁盆边缘,落了一个浅浅的小口子,“娘,为什么不找个郎中来给相公看看呐?”
岁宁第一反应是没银子,但想到方才韩梓诺他爹的那句话,又觉得不太像那么回事。
老妇人坐在不远处,盯着那一盆衣裳发呆,缓慢的解释道:“傻孩子,你也急糊涂了,陆家举家搬迁,有钱的都去京城过好日子了……那走街串巷的郎中还不都是临镇过来骗钱的……”
之所以叫陆家镇,是因为这镇子原本住的都是姓陆的,陆在景元是大姓,而他们这些外姓村民,都是早年从遥远的西北逃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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