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齐自知管不了家里的,也有些没脸,就那么站着让韩父骂了好一会儿,直到岁宁过来把韩父支走,才算是解救了他。
“宁宁……”韩齐脸色不佳,一阵阵白,他本想让其他人来取饭食,但心中又实在过意不去。
他岳父昨晚亲自去了陆府,和陆之好一番求情,二人毕竟熟识多年,陆之虽然心中恼恨着余氏,也不好做的太过。
他替岁宁要了一百两赔偿,又命打手们把被捣烂的菜地收拾干净,这件事才算就此接过了。
岁宁听完韩齐的陈述,面上倒没什么太大反应,淡然道:“既如此,那我便不亲自去衙门了,替我谢过陆大人。”
韩齐把赔偿的银子交给岁宁,心还是有些虚,他两边受夹板气,除了今早被韩父骂,昨晚还被余氏和岳父给狠狠骂了一通。
睡了一夜冷地板,腰也酸的不行。
岁宁本不想说,但见了韩齐这副样子还是没能忍住,“对了小叔,除了感谢这一百两赔偿,在替我谢谢陆大人给相公请老师的事。”
韩齐微微诧异,抬头看向岁宁道:“请老师?”这事他还真不晓得。
岁宁淡笑道:“虽然相公现下身体状况不佳,但我与爹娘皆知晓,他心中有理想。”她劈了几下柴,擦汗道:“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挺直腰板堂堂正正,你说对吗小叔?”
韩齐一滞,手心里的汗渗出一些,他不自觉地甩了甩。
岁宁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尴尬,继续劈柴道:“有些人出生拴着金腰带,但那毕竟是少数,羡慕不来也无需多思。”
见柴火够数了,岁宁这才站起身,抱着柴火往厨房里走,“不过。”她转身倚在门上看韩齐道:“若是自己都觉得自己不配拴那金腰带,自甘堕落,任人损贬,那可就是真正的悲哀了。”
话毕,岁宁不再理他,自顾自的回了厨房忙碌。
韩齐站在院中久久都未挪动一步,像是被人狠抽了一巴掌,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不配为人。
亲哥哥受辱不敢吭声,还要听着余氏一家辱骂自己,还真是窝囊,但他心中还有另外一件事……
韩齐进了厨房,岁宁早就放下柴火进屋去了,韩梓诺正在大屋窗下等刘允公,韩齐看了眼他,想出口的话还是没说出来。
韩梓诺耳听得韩齐迈步离去,几不可见的轻摇了下头,岁宁一番话说的不错,但人的性子又岂能是三言两语改变的。
韩齐今后会是什么样,谁都无法下定论。
岁宁自然不会睡一觉就忘了余氏的事,待刘允公来了之后,岁宁便和二老谎称自己要去找那供菜的商议,披了韩梓诺的褂子出门了。
她头戴草帽,帽檐微微压低,顺着原主记忆来了余氏家门口。
余氏的府邸没有陆府占地面积那么广,但也是非富即贵的大户人家,岁宁闪进墙角,一直盯着那道朱红色大门看着。
出来进去的皆是小厮丫鬟,岁宁耐心的等了许久,才等到余氏鬼祟的出了门。
余氏没有带丫鬟和打手,而是带着纱帽一人出了府门,岁宁眼底一暗,迈步低头的跟了上去。
她也不敢断定余氏到底会不会有什么把柄,不过她还是想试着找一找,若是不能给这女人一个实打实的教训,她怕是会没完没了。
这一次,即便陆之给他们出了头,也还是赔银子了事,余氏本人并未受到什么惩罚,区区一百两对她简直就是不痛不痒。
岁宁一路跟着,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而余氏似乎是心虚,走得极快不说,半点也没注意身边的人。
二人一前一后从东街侧边的小路一直穿到了西街,岁宁还以为她是出来找陈香,因为陈香的满春楼就在西街中央。
而余氏路过满春楼时并未停顿,只是扫了一眼招牌,又继续往前走。
就在要穿出西街时,岁宁见她终于停下,跟着,就进了右侧的香云坊,那招牌上雕着粉色的桃瓣,三个大字写得有些随意,连笔体都看不太出来。
香云坊?这是什么地方?
岁宁总觉得余氏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猫腻,她又压低些帽檐,抬脚迈步往里走。
很快,就被一小厮打扮的人给拦住了,“这位……公子?你要做什么?”那人睨她一眼,猜测着称呼了一声。
岁宁压着自己的嗓子,故意放粗声音道:“进去找个人。”
小厮“啧啧”两声,见她穿的破旧,冷哼一声,言语中皆是瞧不起的态度,“抱歉了这位公子,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请吧。”
“为何?”岁宁不解,看这门脸应该也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她怎么来不得?
小厮像是失去了耐心,抬手撵人道:“这是小姐们才能来的地方,赶紧走走走——”
正要上手推搡,里间便出来一人,岁宁认得她,是杨家奶娘,对方狐疑的看了他们一眼,倒是没认出岁宁来。
杨家奶娘并不是个喜爱管闲事的,她淡淡扫了二人一眼,转身离开了。
路过岁宁时,周身飘着一缕说不出的香味,岁宁不预与这小厮起冲突,若是被余氏发现,就得不偿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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