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桃桃点点头,好整以暇地拍拍袖子,坐在了家门前的门槛上,说:“行啊,我等着呢。”
这样的态度让花大虫有些迷惑,心想她竟不怕吗?若是平日她如此威胁其他人,那些人早就吓尿了裤子,什么东西都往她这送了。
她心里七上八下,只盼着自己的救星赶紧过来。
许桃桃坐到门槛上之后,便听见里头的门缓缓开了个口子,张妈探出头,发现事态稳定下来了,终于鼓起勇气道:“小姐,这都怪我,没抓住那疯狗。”
许桃桃摇摇头:“有人存心害咱们,就是算准了的,你抓住也没用,这事不怪你。”
说着,她往里探头:“平安,语儿还好吧?”
“哎,”张妈点头,感激地不行,“他们哭累了,我便哄睡了,现歇在偏房呢。”
许桃桃一顿安抚张妈,她年纪大了经不起吓,让她不要忧心外头的事,看好两个孩子便可。
张妈自知帮不上什么忙,但听许桃桃这么一说心里也莫名踏实了下来,诺诺地去了。
她也觉得奇怪,许桃桃年纪不大,但办起事来总有种安抚人心的能力,似乎不管多困难的事,只要是许桃桃出马,就一定能成一样。
就像刚才,明明已经是死局,但许桃桃一出现,就带了了一丝转圜之机。
这样的气魄,总让张妈想起自己原先在京城侯府伺候的那旧主夫人,也是这样的临危不惧,万事皆在掌控之中。
说起来,许桃桃长得还和那夫人有几分相似呢,莫不是……
想着,张妈摇了摇脑袋,自嘲地笑了,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的巧合,定是自己想多了。
这边,许桃桃和元戎等了半炷香的功夫,周围人都散得差不多了,远处才有几个人影姗姗来迟。
这期间,元戎不止一次暗示许桃桃,他现在掏出代表身份的牙牌,便可以帮她制住这村妇,但许桃桃都摇头拒绝了。
她低声冷笑:“她闹得这样大,怎么能草草谢幕呢?打蛇打七寸,今日便要将这地头蛇真正的要害,给一举斩断了才好,让她再也不敢在这村里作威作福。”
元戎听了,只是暗自咋舌,没想到许桃桃看着小家碧玉似的,竟有这样的气魄胆识,不由再次高看了她一眼。
看见远处几个人影的到来,最为激动的是那花大虫。
她从未如此想念自己那做亭长的儿子,哭喊着就迎了过去,嘴里还诉苦着:“儿啊,娘受苦了,你得给娘做主啊!”
他们簇拥着花大虫来到了许桃桃跟前,那村妇见有人替自己撑腰了,又恢复了得意的神情。许桃桃只觉得好笑,这村妇的嘴脸像夏天的剩菜似的,变得可真快。
她与元戎站起身,拍拍沾染的灰尘。
领头的是个穿黛青袍子的壮年男人,留着长胡子,眉眼和那花大虫一模一样,都是市侩贪婪的嘴脸。
他恭恭敬敬地对身边的那穿官袍的矮个胖子道:“官爷,就是这丫头欺辱村民。”
说着,向一旁的人使了个眼神,那些个穿着朴素的人便都哭哭啼啼地告状了。
还带群众演员?许桃桃嗤笑一声。
那县太爷见状,清清嗓子,打着官腔道:“我同苟兄视察乡里,就听见这边吵吵嚷嚷,便急忙下了轿子过来看看,却没想到你这丫头年纪不大,但横行无忌。”
他那眉眼一横:“还不速速跪下行礼。”
许桃桃给了元戎一个眼神,显然是指是时候了。
元戎心领神会,掏出牙牌,上前一步举到那所谓的县太爷面前:“我乃正六品骁骑副统领,武状元元家独子,你是个什么东西,让我行礼?”
那县太爷定眼一瞅,明晃晃的牙牌上果真镌刻着元戎的身份姓名,一下子腿就软了。
乖乖,这可正经是打仗的人,还是正六品,上次揭榜武状元才多久,这就升到骁骑副统领了,再过几年,当兵马大元帅都不是不可能,这家的独子,又怎么是自己一个芝麻绿豆官惹得起的。
这丫头与武状元家独子如此深交,可见背后是什么底细,他想着,额头上的汗唰得一下就出来了,两股战战,就要给元戎赔礼道歉。
他身边的苟亭长刚刚忙着安慰自家老母亲,一个没听清,还不知发生了什么,见到县太爷脚软,急忙伸去扶。嘴里还吆五喝六的:“你看你们,都给官爷气得昏头了,还不快跪下,什么桶子领子的,正当自己是个东西了!”
一旁的花大虫一介村妇,大字都不识一个,更加不懂了,只当是许桃桃找人糊弄他们呢,得意道:“举个牌子就当自己是个东西了,真是笑掉大牙……”
“放肆!”县太爷一把甩开要扶自己的那双手,急得跳脚,“还不快给给元小副统领和这位姑娘谢罪!”
他混到这份上,真是半个人精了,最擅长的便是见风使舵,一见势头不对,转脸就站在了许桃桃这边,帮着她们骂这母子。
许桃桃抱臂站在一旁,看这些人表演。
两母子听了县太爷的话,都愣愣的,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那儿子倒是清楚其中利害,一脸悔不当初,汗流浃背地跪下了。
只余下那花大虫站在原地,结结巴巴道:“儿啊,你怎么跪下了,她、她一个丫头片子,能把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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