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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谢峥远回来,本就空旷冷寂的平远侯内气氛一冷再冷。
明明是正回暖的春季,却生生像是回到了冬日,人人自危,战战兢兢地干着自己的活计。
“侯爷,那边今日送了口信来。”无名跪在主子桌边垂头研墨。
“说是要您尽早与祝小娘子成婚,不得再拖延了。”
谢峥远绷着脸色不说话,白纸上落下的笔画连在一起,逐渐成了一名女子的模样。
冰肌雪肤,朱唇贝齿,明艳动人。
是他日夜牵挂思念之人,亦是他曾立誓要守护之人。
谢峥远搁下笔,细细端详着。
半晌,听得他淡淡开口,语气中无甚情绪:“苏清环不必留了。”
当初留她一命也不过是为了验证猜想,如今他已有八成把握,那这人也就不必再留了。
无名:“是。属下明白。”
“茶楼近日的情况如何。”谢峥远手指刮过已经晾干的墨迹,平静地问道。
无名研墨的手顿住:“换了新的掌柜,昨儿已经重新开张,生意虽不如从前,倒也还算不错。”
“但还有另一件事。”
谢峥远没说话,只等着他的下文。
“坊间又有了新的流言,不过倒也避开了那件事。”无名将内容给复述了一遍,总算见主子阴沉的脸色有了半分回缓。
他轻笑一声,目光垂下再次落在那幅画上。
“我记得,上次她说自己命不久矣,我还尚未给出回答。”
而这婚事,也确实该着手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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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春后天亮的渐早,清晨的风吹在身上最是舒适。
祝暄一连几日都拎着剑在院里不知疲惫地练习,脑子里之前父亲所教过的东西也越发清晰。
——“暖暖是女子,剑法不必过于凌厉,能防身便好。”
那会儿她才十三四岁,正是爱玩的时候,自然没心思跟着父亲练剑习武。
如今想起来若是那时就能练上一招半式,也不必像现在这样,事事都能给某人前来讨好的机会。
甚至还大肆排了那么一出英雄救美的戏。
剑刃划破微冷的风,作出“咻”的一声鸣响。
祝暄的长发被掠起些许,同衣袂一起轻扬。
现下她最在意的不是与谢峥远的婚约,而是父亲留下来的那枚钥匙和未烧完的记录册。
册子上有两种笔迹,若是与他人一同记录,或许那人也正在寻着这件东西……
“姑娘,大喜!”前院的小厮匆匆进了暖香苑来禀,面上的喜色掩盖不住。
大抵是太过兴奋,他直愣愣地奔着祝暄的剑跑过来。
吓得她赶忙撇开剑刃,蹙眉看过去:“什么喜事让你想杀了自己给我助兴?”
那小厮也是后知后觉,这会儿出了一身冷汗,却仍是笑呵呵的。
“回姑娘,是媒婆带了侯府的人来送聘礼,说要来订大婚的日子了!”
“什么?”祝暄握着剑柄的手猛地收紧。
这哪是什么喜事,这简直是现下最糟糕最要命的事了!
原本守在一旁的茗喜听得这话,再看向主子阴沉下来的表情,心里都跟着发颤。
她赶忙过去,想要让祝暄放下剑,柔声劝道:“姑娘,不如先梳妆去前厅接见了,若有……”
“不必了。”祝暄只将剑插回鞘中,拎着便朝门外走。
既然她多次拒绝没有成效,那今日便去做个了断。
“姑娘!”茗喜慌忙追了出去,奈何祝暄脚下生风,她一个小丫头在后面实在难追上。
“平远侯人在哪儿?”
冷不防听得有人问了这么一句,前厅候着的众人朝门口看过去,便见一姿容俏丽的女子沉着脸色站在那儿,手里似乎还提着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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