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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蘼就像她的家人，她病重一分，杜秀秀的心就像被刀剜般的疼痛，恨不得替她分担那病痛。
杜念之松了一口，继续说道：“今晚的事你别告诉她，要是让她担心，又要劳费心神... ...”
另一边，三楼的客房。
乌桓站在窗户边，透过窗帘的缝隙向下看，见到佣人们手持手电筒，拿着网兜在的池塘里面打捞什么物，牵来的黑狗对着池塘里的湿漉漉的黑色假发不停地狂吠。
房间内没有开灯，乌桓眉眼冷静，保持沉默，但他房间内的黑影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勒住喉咙，黑影身形像是女人，伸出长长的手指在空中挥舞，似在向乌桓求饶，但却发不出半句话。
“我说过，如果你要杀人，不能在古堡内杀，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
语调平静得可怕，他对于黑雾杀人的事并不关心，但绝不能在古堡内杀人。黑影原本是一团黑雾，但吸收完他的血后，就多了一分神智，黑影杀生能收据生命力，所以才能渐渐显出类似人的形体。
但是在古堡内死掉，杜念之的魂魄就会永远留在古堡内，乌桓尚不能完全掌控这股诡异的力量，他不希望有人在他不知道的角落，偷偷窥视他的神明少女。
束缚在黑影咽喉出的绳索收紧，乌桓的心阴沉得像一滩干枯的墨，要将灵魂撕毁的力量占据上风，黑影蜷缩在角落微微瑟缩，弱肉强食，只要沾上他的血就类似签订了契约，只要是力量弱于他的灵体，均要受制于他。
就在黑影要灰飞烟灭的前一秒，乌桓陡然松开桎梏，微微勾起嘴角，倏地笑道：“这次就饶过你，下次记得把人拖出古堡再杀掉。”
乌桓坐在单人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接着又站起来，在黑暗中来回踱步，月光透过厚重窗帘的缝隙，照在地板上冷冷清清，还有一缕光时不时地落到黑西装裤脚。
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黑影匍匐在地面上不敢动弹。
“还是等我和她离开之后，你再动手。”要是让顾蘼知道他们死了，也是一件麻烦事，说不定他们的旅游会因此而泡汤。
“所有人都可以杀吗？”黑影勉强发声。
“杀一人和杀十人有区别吗？”乌桓眼眸清澈且黑得极其纯粹，他也极其憎恶，有人在顾蘼心里占据着位置，哪怕一点点角落。
作者有话要说：
乌·作祟·坏种·桓vs杜家兄妹
顾蘼笑而不语：没有谁是赢家
(明天能爆更吗？）
第40章 古堡的幽魂10
天朗气清。
顾蘼休息几天, 精神状态比起前几日已经好了不少，女佣拉开窗帘，天光透过窗户洒进卧室里面, 清风溜进来, 驱散淡淡的药香。
“这天气放晴, 蘼小姐跟着好起来, 等大少爷, 你的病一定会好全的。”女佣说道。
昨晚大少爷杜仪鸣还打电话过来，不过顾蘼小姐喝了药，早早就睡了, 大少爷为了避免吵醒她，不让他们叫她起来，吩咐他们好好照顾顾蘼小姐。
“今天的天气真好了。”顾蘼喟叹一句，很适合去旅行。
后院的花簇盛开, 不过只有淡淡的花香, 花粉是极少的, 原本杜念之要让别人铲掉那些花树，顾蘼没舍得, 留下一些小白花点缀绿树也别有雅致。
凉亭内的少年已经等候许久, 石桌的桌面上摆放着精致小巧的糕点, 还有两杯热气袅袅的花茶。
见到顾蘼过来, 原本趴在石桌上略显倦怠的他立即站了起来, 目光灼灼地望着眼前的少女。
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顾蘼穿着一身白色长裙，外层轻纱的材质, 清风一吹就如同花瓣般的轻轻摇晃, 高束腰的款式让她的腰身看起来盈盈一握。
这段时日, 她清减削瘦了不少。
宛如盛夏里的冰雪般的易碎，似珠玉珍宝，让人惶恐她会坠碎。
“阿桓。”顾蘼轻轻地唤了一声。
乌桓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迈步走上前，小心翼翼地牵起她的手，太过珍视因而生怖。
顾蘼对上那双黑得极其纯粹的眼眸，少年经过认真打理，模样已经极其俊秀，尤其是眉眼宛如水墨勾勒的笔锋般锐利，阴郁气质在他望向她的那一刻，瞬间消散。
顾蘼看到他在桌面放着的素描本，眉眼氤氲水汽，无比柔和，笑道：“怎么开始学习画画了？”
“你喜欢。”乌桓说道，因为顾蘼喜欢，所以他想追上顾蘼的步伐，一点点的贴近她的生活，想要去了解她。
月光不该落入淤泥，所以他想要变得更好，好到足以匹配得上顾蘼。
微风轻动，有一刹那，顾蘼略有心动，乖顺且崇尚她的爱意太过纯粹无辜，眼眸半阖，顾蘼说道：“阿桓，我们去旅游吧。”
“今天就出发。”没有多少时间了。
蓄谋已久，但做这件事还是临时决定，而往往一时决定的事的后果，最容易让人后悔。
三楼卧室。
女佣见顾蘼在收拾行李，一下子就慌了神，忙说道：“蘼小姐，怎么临时决定要去旅游？”
事发突然，一点预兆都没有，要是少爷小姐回来了，她该怎么向他们交代。
但顾蘼心意已决，随即温和地说cutexx道：“我已经给他们留字条了。”
还有早已准备的礼物，她此去就不复回，所以她将她的遗产划分为三份，而父母那边他们早已有预感了，顾蘼自小就体弱多病，所以他们对这个女儿尽可能物质方面给予补偿，但是感情联系却极少，为的就是在某天分别时能减少伤痛，感情也是可以如思考利益般的取舍。
幽暗的客房。
啪的一声物体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乌桓一脚踹开黑影，姿态狠戾，黑影匍匐在地面上，似一滩黏稠墨水，似有两三个人融化成一堆，有男有女的手臂在挥舞，朝着乌桓的方向爬去。
“血，给我血。”声音重叠，万分诡异。
乌桓目光沉静，唯独拧起的眉透出一股不悦，但他的戾气都是藏着锋芒的，鞋底踩在黑影的手上，然后用力碾碎，听到惨叫的一声嘶鸣，乌桓微微勾起嘴角。
他极其憎恶有人给他添堵，乌桓呢喃地说道：“她还在等着我呢，你太碍眼了。”
说出的字唯独念道‘她’时，透出如稠甜蜂蜜，太过绵柔。
乌桓带的东西不多，就带了些衣物和画有顾蘼身影的素描本，他提着行李在楼下等待，心中在默数着秒针，期待和忐忑如夜漏的滴点，一滴一滴地缓缓在他的心底汇聚成黑潭。
顾蘼真的要和他离开这吗？
会不会临时反悔，毕竟他们是相处十几年的人，想到这，乌桓的眼底划过一丝幽暗和狠戾，手提着行李袋，指甲微微陷入皮肉，似要戳出血。
“阿桓。”一声轻唤，打断了乌桓繁杂的思绪。
乌桓抬眸望向在旋转楼梯上的少女——属于他的神明，顾蘼的出现磨平了他眼底的冷傲，目光灼灼，但是他微微低垂，颈脖透出来的乖顺是虚伪的假象。
他就站在原地，直到顾蘼走到他面前，近在咫尺，触手可得，乌桓才哑着嗓子，清越的声音略有喑哑，说道：“准备好了吗？”
“我们走吧。”顾蘼说出的这四个字，彻底地吞噬他最后的防线。
这不是他幻想出来的梦境，哪怕这个场景他曾经偷偷幻想过千次万次。
“那走吧。”乌桓抓起顾蘼的手，握得紧紧的，朝着大门外走出去，心脏瞬间似充盈，时而变得沉甸甸而踏实，但脚步却宛如羽毛般的轻盈，有种像是在飘着的错觉。
时钟显示中午十二点半。
杜念之迈着步伐走进大厅，见女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随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女佣搁下电话，拨通键尚未按下，她们正要打电话告知杜仪鸣，没想到杜念之回来，一下子就有了主心杆，忙说道：“蘼小姐和乌桓离开了。”
“离开？”杜念之的眉头皱得更深，继续说道：“去哪里了？”
他以为顾蘼是带乌桓出去一会儿，晚上会回来，因为顾蘼极少出门，基本上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像是对社交没什么需求，自有自己的清明小世界。
“蘼小姐要带乌桓去旅游... ...”
女佣刚说出口，就被杜念之打断，说道：“什么？”
女佣被杜念之的骇然神情吓到，她还从未见过杜念之有这么可怕的神情，她一下子畏缩了起来，不敢出声。
“他们人呢？”杜念之脸色阴沉地说道。
“刚刚出去，就在十五分钟之前坐车离开，应该还没走远... ...少爷... ...”
女佣话还没说完，杜念之就抓起车钥匙往车库走去，一缕若有若无的黑烟顺着车钥匙缠绕上他的手臂，在他的眼底缭绕游走。
某一刻，他的眼眸似乎红了一瞬。
脚踩油门，车速开始飙升。而另一边，乌桓和顾蘼坐在车后排，两人依偎在一起，乌桓轻嗅顾蘼的鬓边颈侧，鼻子皱了皱，心脏猛烈地跳动，连带嗅觉也失常。
顾蘼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手指掠过一缕发丝，忽然，车尾猛烈地传来巨响，顾蘼差点往前摔倒，好在腰上横着的手臂搂住了她。
后面的车子追了上来，顾蘼往旁边的车窗看，见到杜念之目光阴沉，神情略有些疯癫。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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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古堡的幽魂11
而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恍若毫无察觉这猛烈的撞击, 如常驾驶。
后视镜倒映着顾蘼的苍白脸色，还有眼瞳覆盖一层白膜的司机，诡异氛围笼罩在汽车内, 恐怖而焦灼。
“我来开车。”
乌桓一手将顾蘼搂在怀里, 手臂护住她的头, 在混乱中他的神情显得异常冷静理智, 水墨般的俊秀侧脸被车窗飞溅的玻璃划开一道血痕, 冷静且迷人，隐隐透着一股疯狂。
系统在顾蘼的脑海响起预告声，似有所感觉, 这是最后一次道别。
“阿桓。”顾蘼轻声唤了他一声，乌桓回过头看向她，接着就是一枚温柔的吻落在他的嘴角。
乌桓心头猛地一跳，他还不明白顾蘼此时的笑容代表着什么, 他仅仅预感到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即将要从他的心脏深处流逝, 而那种虚空不可触碰的失去感，如同困兽般的找不到出口。
“砰”的一声巨响。
前面的车子被后面的轿车猛地冲撞后, 竟然直直地转向一棵大树, 车头几乎撞毁, 破烂不堪, 车头还冒出一股白烟。
经历短暂的昏迷, 乌桓从方向盘上醒来，有血从他的额角流下，扒开旁边的尸体, 几乎从醒来的那一刻, 他就喊着顾蘼的名字。
乌桓见到顾蘼似乎是陷入半昏迷, 眼眸半阖，因受到惊吓而脸色发白，所幸身上并没其他的伤口。乌桓探过身，去后车座看顾蘼。
“没事吧？”乌桓心脏在猛烈地跳动。
顾蘼浓密纤长的眼睫如同脆弱的蝶翅颤了颤，直接把乌桓的心脏也颤动，某一瞬间，琥珀般的眼眸异常明亮，恍若从苍穹中跌落的一簇流火，烧得人肝肠寸断。
浓郁扑鼻的血腥味，乌桓原本以为那血腥味是来自车内的那具破烂不堪的尸体，扶着顾蘼的手臂的手青筋暴起，骨节修长，极为清隽的手松开后，他才发现手掌满满的都是鲜血。
他爱人的鲜血，还在往外涌，如同泉水般的涌现。
乌桓用手捂住顾蘼颈脖后侧的伤口，可是鲜血还是在不断涌出，他的手指都在发颤，嘴唇也在颤抖，喊顾蘼的名字时，声音藏着一丝呜咽。
“阿桓，对不起。”
“不能陪你去旅游了... ...”
顾蘼想伸手去触碰他的眉眼，可惜失血太多，她感觉体力和温度都在快速地从她身体流失，只能勉强地笑笑。
她还从没见过乌桓哭得这么惨的模样，像是陷入绝境的困兽，像孤傲的飞鸟被折断傲骨，如跌落污泥的雨珠。
杜念之醒来看到前面的车子损毁得如此严重，一下就慌了神，他想到顾蘼还在车子，急忙跑过去，步伐踉跄差点跌倒，连身上的伤都不顾。
“姐姐，姐姐。”杜念之拼命地用力拍后车窗，手掌被破碎的玻璃割伤。
乌桓拼命地吻着顾蘼的手，热泪滴到顾蘼的指节上，陷入绝望中，听到车窗外的吵闹，他怒吼：“闭嘴！闭嘴！”
耳边似乎还有黑影在念念自语，声音重重叠叠。
“没有人会爱你... ...”
“但凡你靠近的人，都会变得不幸... ...”
“你是个怪物，你是怪物。”
“我不是，我不是。”乌桓发疯似的呐喊，猛地抬头，对黑影说道：“你不是想要我的身体吗？我可以给你们，求求你们...让她活下去，让她活下去。”
从不肯下跪的坏种，居然有一天会主动求它们。
但，这一次没有黑影回应他，因为它们没有让人起死回生的能力。
陷入静默中，乌桓的心脏也变得缓慢，像是沦陷成死寂，但一道声音将他唤回，“阿桓。”
乌桓猛地醒过来，用领带绑带顾蘼的颈脖伤口处，用力推开车门，抱起顾蘼快速走向破损得不太厉害的车子。
“照顾好她。”乌桓冷声说道。
杜念之坐到后车座，将顾蘼搂在怀里，他看到洁白的裙子染着大片的鲜血，一瞬间头晕目眩，如一桶冰水将他从头浇到脚，手脚发麻，眼泪止不住地流下，他扶着顾蘼，拼命地道歉，脱下沾着血的外套裹住纤弱的少女，“对不起，对不起... ...”
他不知道怎么地就丧失理智，明明顾蘼就在前面那辆车啊。
摸了一下顾蘼的手，触及微凉。
“去医院，我们去医院... ...”杜念之往车窗外看去，发现这不是去医院的路，忍不住对乌桓怒吼地说道：“你|他|妈要去哪里，不会开车就让我来开。”
坐在驾驶位上的乌桓，黑眸一片冷然，如吞噬光的深渊，唯独他自己知道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发麻，他现在到底有多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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