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紧锁,“按以往的规矩来。”
如今她替傅冉坐镇京中,对外却宣称皇帝已然回宫, 自然不能引人怀疑,凡事还是要照以往来办为好。
小太监领命而去,刚好乔诫端了盏茶过来,“娘娘执意不带浣心跟李卯回京,这几日怕是会有不顺心。”
许纾华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淡淡道:“无妨。”
行宫那边有她信任之人照顾着孩子跟皇帝她才能安心,自然不能将人带回来。
至于衣食起居这些事情倒还有其他婢女帮忙,只不过乔诫泡的这茶实在不合她胃口罢了,倒也不是不能忍受。
她将折子批注完毕, 搁置一旁,抬眼看向乔诫, “明日你便传令下去,初五上朝, 任何人不得告假。”
“是。”乔诫点头, “娘娘是要在那时将宁王与太后之事公之于众?”
许纾华摇头,“还不是最好的时候。”
如今太后党羽虎视眈眈,她早已将陈湘语的一切消息封锁在行宫, 想来这些人已是许久不曾接到消息,其中必然不乏有想要倒戈之人。届时她先试探一番,再将假命令传下去,将逆贼们一网打尽,肃清朝野,也未尝不可。
此事断不能急。
天边忽的想起一声鸣,许纾华循着声音望去,只见金黄色的烟火于空中绽放,如花般形状,刹那间将整个天空点亮得如同白昼。
接着又是一阵接连的声响,原本漆黑的夜色被烟火绚丽的色彩取代,震耳欲聋的声音让人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绝开来——
许纾华的眸中映出斑斓的颜色,心中却是说不出的落寞。
她忽的想起一事来,“乔诫,你命人去打探一下在皇陵守墓的沈氏近日如何了。明日着人去给她送些饺子跟她爱吃的点心。”
听得“沈氏”二字乔诫还怔了一刻,这才反应过来是那位顶着侧妃之位入了皇陵守墓的沈氏,沈老将军的幺女沈以纭。
“是,属下这便去办。”
空中的烟火又持续了近一刻钟,整个翡京才真正落入一片漆黑的夜色。
虽说过了除夕便已迎来了新春,可到底夜里还是凛冽的寒风。
许纾华不住地打了个寒颤,捧起冻红的手哈了两口热气,目光飘向南边。
“颐儿,明年母亲一定陪你一起守岁。”
*
京中的迎春喜气尚未褪去,皇宫内的气氛已然开始肃穆。
早朝一散,议论声便不绝于耳。众人朝外走着,唏嘘感叹之声此起彼伏。
“说什么陛下手谕,我看那也未必是真的,更何况她一个女子如何能够把持朝政?”一着绛紫色官袍的老头说着狠狠拂了下袖子。
他身旁那人正欲附和,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人抢了先,“那依罗大人所言,太后也是女子,又如何能够掌权垂帘?”
罗泾抬眼便见许睿年沉着脸色站在自己面前,面上不由划过一丝尴尬之色,“这……皇后尚且年轻气盛,如何能与太后娘娘相比?”
许睿年不由冷笑一声,“罗大人是聪明人,有些话想来也不必许某说得过于明白,你自己掂量得清楚。告辞。”
见这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罗泾心猛地一沉,“宣敬侯你这是何意——”
见他要追上去,一旁的赶忙过来将人给拉了回去好生劝了几句这才作罢。
朝中的流言蜚语如许纾华预料中般的飞快传播,近几日她已陆陆续续收到了许多太后党羽的示好。
但仍旧固执的老臣也并不在少数,甚至有人将她杀了皇帝与太后的留言散布至坊间,企图引起百姓的不忿。
“启禀娘娘,如今那传言在坊间都传开了。长此以往,实在对您与朝局稳定不利。”乔诫难得叹了口气。
坐在案前那人却并不在意,只淡淡笑了两声,“想不到你竟是信我的。”
乔诫一哽,抿着嘴当了半晌的闷葫芦才开口:“属下随行陛下身侧,谁对陛下好属下心中都有分寸。”
他说着心虚地垂眼,拱手便要退下。
许纾华倒也没拦着他,只说坊间的传闻不足为惧,让他专心去查探那些太后遗留的党羽。
翌日一早,宫女进屋正准备叫许纾华起床,却并未见半半床上有人,一时间慌了神,“娘娘?”
“慌什么。”坐在案前的那人总算放下手中的折子,捏了捏眉心,“本宫在这儿。”
那宫女见她完好无损地坐在那儿这才放下心来,赶忙擦了擦额角冒出的冷汗走过去,“娘娘这是批了一夜的折子?”
许纾华重重呼了口气,“恩,有些棘手的事。”
昨日呈上来的折子颇多,她原本不想熬到天亮,奈何她要明确知晓那些人到底都有谁,谁知这一查便一直到了现在也没能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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