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家人,我也不怕说实话。去年,爸妈存放货物的货仓被烧,他们去做莫斯科是想要尽快赚钱。”
过云从无视了过家五个人憋屈又害怕的心情,继续客客气气地说,“但谁也想不到他们会在莫斯科遭遇道路事故。我也想要满足爷爷的期盼,可是我现在手头很紧,只有等将来再给爸妈在苏城祖坟建一个衣冠冢。爷爷,您说呢?”
过家人都不清楚过峰夫妇在莫斯科的经商情况,全都认为一年不到两人赚不了多少钱,都认为过云从口袋里没多少钱。
过老爷子没有多加反对,如果没有噩梦在前,他绝对不会轻易就什么都同意了。但情势比人强,他再也不想夜夜梦到儿子与儿媳两只恶鬼。
现在假设他有什么意见,也许就变成他出钱给儿子儿媳安排衣冠冢,这种自掏腰包的事绝不会做。
“行吧,你看着办吧。”
过老爷子对过云从说完,却转头狠狠瞪了一眼过岳,这些都是大儿子闹出来的事。
过岳前些日子说想将过峰的沪城房子出租,部分租金当做过峰孝敬老父亲的养老费。
过老爷子对于有钱拿的好事,理所当然地同意了,还强调了必须给他一半租金才行。至于孙女活得好不好,管他什么事。
岂料之后开始做噩梦,一遍又一遍在梦里被死去的过峰与刑海反复折磨。去了寺庙想找僧人帮忙,却被对方告之做人别迷信,他压根没遇到鬼。
都是没本事的!
四天噩梦缠身,怎么可能没有鬼!
过老爷子气愤地离开寺庙,而回头想想都怪大儿子过岳的提议招来不干净的东西。
这时候,对于把自己小儿子叫成不干净的东西,没有感到半点不妥。过峰向来不听话,着实让他喜欢不来。人死了,真没有几分难过。
过老爷子不再去想小儿子的遗产,只求不要再有恶鬼入梦就行,全当没生过那样一个儿子。他不反对,过家其他人也没反对的借口。
接下来,过云从说起了具体的落葬时间与地点,后天就举行骨灰安葬仪式。
过岳很不想去墓地,但无可奈何地还要维持表面的和平。“好好,我们一定按时到。”
廖美芬眼看过家一众人轻轻松松被搞定,反而有点回不过神来,这居然就结束了?
她的预测中,今天来说不好要拍桌子、破口大骂、扯头发打架等等,居然一样都没有发生。
这会,室内又陷入诡异的安静。
过老爷子希望尽快送客,过岳和王芳更是想着过云从一走,他们回头就要把那几个打电话来的租客打发了。
眼瞅过云从拿起背包,过家人还来不及说出走好不送之类的话,只见一叠纸被放到了圆桌上。
白纸黑字,非常容易辨识。
最上方是大大的四个字「招租告示」,再一瞥落款是「王芳」。
“大伯,你和伯母辛苦跑了一趟沪城,我也不好让你们空手而归。”
过云从指了指招租告示,将矛头指向了过岳。
“这几天闲着也是闲着,我去学校走了一圈和辅导员说明近来的情况。然后被介绍了一位法学院的学姐,向她做了点法律咨询。大伯,对于不经过户主同意就私自对外出租房子的行为,我可以起诉你的。”
如果不听内容,只看过云从的表情,她仿佛真的诚心实意要给回礼。“大伯,你送我一张招租告示,我琢磨着送你一张诉状。礼尚往来,你觉得好不好呀?”
过云从不只安排了催梦符,那只是第一步,乱其心神,令人惊恐不已。接下来,是要快刀斩乱麻。
“啪!”
猛地,一声响亮的拍桌子声想起。
只见邢杰超从口袋里掏出皮夹子,恶狠狠将它地拍在桌上。
“我姑姑、姑父的尸骨未寒,过岳、王芳你们居然背后做这种事,简直不要脸到极点了!”
当下,没人去向邢杰超为什么拍皮夹子。
廖美芬看到了出租告示,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也没时间问过云从为什么之前没告诉她,只后悔自己比儿子动作慢一拍没能拍桌子。
她就蹭一下站起来,叉腰就指着王芳就骂,“你真敢写,也真敢出租!这房子是过峰单位分的,和你王芳有半分钱的关系!户口本上又没你的名字,你凭什么将房子租掉?”
王芳咬着嘴唇,忽然不知道从何说起。她扪心自问,半个月前究竟是怎么想的?
说穿了也简单,就是欺负过云从还是学生。即便读大学又怎么样,说不定父母双亡后备受打击,压根应付不来过家人组团来讨要房子。反正也不是把房子卖掉,就是出租,还能冠冕堂皇地借着孝敬过老爷子的由头。
过云从不理会王芳面如土灰,她不管过岳家究竟是谁提议租房一事。比起王芳,过岳作为过峰的兄长,他做此决定更为不堪。毕竟王芳没和过峰从小一起长大,但过岳则截然不同,几十年的相处都喂了狗。哦,不好意思,辱狗了。
“舅妈,消消气。不值得为了这种事伤神,你质问某些人,就好比和傻子争长短。你气,反倒中了他的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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