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才三月没见,怎生像是过了半辈子。
你说看娘亲出嫁后,挽发发髻复杂太难,不想嫁人,我已在北殷学过好多样发髻,还有这发簪。
他笑,缓缓把手心摊开,放着一根银白细簪,檀香花缵在其上,雕刻的每一笔都可见柔情。
“悄悄,我在。”
你别嫌太难,有我为你挽发。
她红着眼眶,“阿绥。”
他勾着唇角,“我在。”
还有很多很多年,你唤我,我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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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殷灭亡,遂宁将军乘胜追击,直驱南蛮,放言三月平定。
梁渊止听闻前线来报,贵妃正在身侧,闻言,茶杯松开掉在华贵的毡毯上,碎倒没有碎,只是溅了梁渊止一脚的茶水。
雾筱愣住片刻,连忙回过神,“陛下息怒,臣妾并非有意。”
梁渊止没有搭理人,只是定定看着她,似乎要看透她的心思。
“你不愿让皎皎灭南蛮?”
雾筱咬唇,眼眶登时充盈泪珠,楚楚可怜的招人疼。
“那毕竟是臣妾的故乡,陛下。”
她对南蛮没有归属感,是梁渊止的态度让她不安宁,谢皎这个炮灰还活着就离谱,她得回南蛮亲自把人送走,否则难以安心。
“但臣妾愿顾大局,一切都听陛下安排。”
雾筱说的情真意切,将心思藏住,“只是,陛下,求您陪臣妾回南蛮,让臣妾再看一眼故乡。”
她想杀谢皎,梁渊止想去见谢皎。
这样的请求,他肯定不会拒绝。
“朕允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雾筱心里说不上是高兴还是怨恨,只眼睫遮住怨毒。
谢皎,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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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湿冷又泛着潮味,是惯常的南方雨天,小雨淅淅落在房檐,听得人心底有些发闷。
南蛮,皎悄扯了个嘲弄的弧度,她喜欢南方,但南蛮可真是让她半点生不起喜欢。
南蛮圣女,擅长巫蛊之术。
北殷灭国,皎悄不敢见沈绥,她那时不知道沈绥身世,心虚自己灭他的国家,不敢去见,怕他怨她。
梁渊止下旨收南蛮,在她来的一个月后,带着贵妃,也是南蛮圣女,也来到了南蛮。
他见到她,第一句话是,“皎皎,平定南蛮后,你有什么心愿?”
皎悄记得自己沉默很久,然后说,“我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要做些什么,我无家可归,无人可爱,无人能见。
这世上哪有我的归处。
沈绥么,她哪有脸面再见,连送句话都只敢派遣人去。
“皎皎,你继续做我的死士,好吗?”
她看着梁渊止,看他黝黑的瞳眸,刀劈斧削的脸,薄情的唇。
想起那年立夏,他忐忑不安的问她为什么不戴他送的发簪。
那时候的懵懂皇子,和如今眼前威不可攀不怒自威的君王,两张脸混为一体,她突然就笑了,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梁渊止,谢家灭门,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她只是笑着问,并不需要他来回答。
大雍没了谢家,得了什么好处。
你去街上问问百姓,在茶馆随意叨扰几句,会有谁跟你说,谢家没的好。
我理解你担心谢家威望超过皇室,对大雍不利。
可是先帝老糊涂,你和我相识多年,在我谢家来过多少次,你见过我爹爹兄长,那样赤忱为国的人,你怎么下得去手啊梁渊止。
做你的死士,呵,梁渊止啊梁渊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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