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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分钟，33从里面空着手出来，顺着原路离开了。
江闻考虑再三，背靠着墙壁朝大门摸索过去，她从门缝往里望。
研究所内摆满了江闻看不懂的仪器，时不时有穿着白大褂的人从江闻眼前经过，江闻在一个实验台前看到了洛西的身影。
他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刚刚33送来的血液，在捣鼓些什么。门缝太小了，江闻看不到更多。
“怎么样？”研究所传来女皇的声音，江闻心里咯噔一下。
她怎么在这里？
“数据成稳步增长，她现在的伤口愈合速度应该已经达到了实验数值。”洛西沉稳的声音传来。
江闻顺势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臂，针孔确实已经找不到了。
加上之前脸受伤，第二天连疤痕都没有。
这具身体有什么秘密吗？
“其他数据都很稳定，因为失忆她应该还处在没有觉醒能力的状态……”
里面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洛西的声音继续传出来：
“上次我试图抓住她，被她逃走了。”
“你还差点暴露了我们的计划。”女皇语气里带着责怪，“把她从计划的一环里剔除出来吧。”
“可她是用我的精子制造出来的，带着我的基因！”洛西音量提高：“她是第一批实验体里唯一成功获得自我意识的样本！”
“我知道你作为科学家的坚持，但是已经等不了了，末日就要来了。”
“呃……”洛西沉默了很久，然后开口道。
“第二批复制体快要测试完成了，旗星那边也已经准备就绪，回溯装置预演过没有问题。”
“很好，等测试完成就立刻开始计划！”
“苏安那边呢？”
“缪会帮助我，等苏安离开洛北北，我们对她进行回收就行了。”女皇淡定地说：“计划完成之后澜星所有人类都会转变，没有人会记得他们还有这么一个'殿下'。”
……
回溯……实验体……样本……旗星……澜星人类……
江闻听到后面感觉自己的大脑嗡嗡作响。
研究所里彻底没了声，她按照来时的记忆往回走，离开了密道。
她在回程的路上，消化了一遍刚刚听到的东西。
她也想过洛北北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人造人这种东西，她从来没想过。
谁能想到自己是别人打造出来的呢？
女皇还是会对付自己，但她好像更急于计划的实施。
末日就要来了。
什么末日？
旗星那边已经准备就绪，意思是他们在旗星也有研究所吗？
等等……旗星？
喻成周那天的话在她脑海里浮现，当时他们还以为那是什么疯狂科学家偷偷进行的实验。
现在看来，那些他描述的像培养仓一样的东西，就是拿来存放实验体的！
不过这只是猜想。
她有必要要去一趟旗星。
这么想着，她打开通讯器。
“这么晚找我什么事？”
“明天你是不是就要回去了？”江闻开门见山问道。
“是，怎么了？”
“我和你一起吧，我有些事情需要确认一下。”
“好……”
喻成周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答应。
江闻继续往自己寝宫走，还没走到门口，就见到33慌慌张张地跑出来。
33拿起仪器朝自己走来的样子恍若眼前，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33一出门就看见站在树影下看着她的江闻，她眼睛一亮，跑过去抓着江闻的手。
“殿下你跑到哪里去了，担心死我了！”她语气焦急，眼里满是担忧。
江闻看着她满是焦急的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额角上有细细密密的汗。
质问堵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口。
33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只是拉着她，从头到脚仔细的检查。
接着江闻就和她一起回到了房间里，33帮她整理好床，她顺从的坐在床上，33替她把鞋脱了，接着站起身。
江闻视线从头到尾一直跟着她，每一个动作都没有遗漏。
33站起身，发现江闻正在盯着她看，她疑惑地问道：“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牛奶里放的是什么？”江闻忍不住了，质问出声。
第34章 编号88
33放松的肩膀突然绷紧，脸上浅浅的酒窝僵住，手背到了身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发现了。”33低着头，声音很小很小，江闻看不到她的表情。
江闻没有回话。
“殿下，33是不是不能继续服侍您了。”她声音弱如蚊吟，江闻看见她整个人在颤抖。
“我真的很喜欢在殿下身边，可是如果不遵从亲王的命令，他就会把我送走……”33慢慢蹲下，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
房间里响起啜泣声，江闻看见有液体从她捂着眼睛的指缝里流出来。
“殿下不用赶我走，33会自己走的。”她年龄小，声音奶里奶气的，哭起来让人心疼。
她哭了一会儿，擦干净眼泪，起身就要离开房间。
江闻叹了口气，开口道：“谁说要赶你走了？”
33照顾她这么久，是不是真心实意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不过是洛西拿来监视自己的棋子罢了。
这本就不是她的错。
“殿下不赶我走？”33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江闻，眼睛哭完红红的，像只可怜的兔子。
“不赶你走……”江闻招招手，33走到她面前，她拉起她的手：“你对我好不好，我怎么会不知道？”
“呜呜呜殿下……”33又开始哭，哭了一会儿开始抽泣。
这么小就要经历这样的算计利用，江闻替她擦了擦眼泪。
“以后你照常遵从亲王的命令，听到了吗？”江闻不想33受到伤害。
“好的殿下。”33点点头。
等明天去到旗星，阴谋就可以浮出水面了。
——
军律庭；
苏安坐在办公室里，修长的手指在面前的键盘上敲打着。
有光透过落地窗映在他的侧脸，俊秀的脸在光影的镌刻下透出清冷的气质。
门外的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声音越来越大，苏安皱了皱眉。
门突然被毫无预兆的猛地打开，许久未见的迪尔一脸震惊地盯着坐在座位上面无表情的苏安，门外有不少站在门口看热闹的职员。
苏安从工作里抬眸，只一眼，门外的职员遍心领神会的四散开来，各干各的。
“你居然还这么冷静？”迪尔把办公室的门关上，挡住了门外好奇的眼神。
“任何事都不用惊慌……”苏安撇了一眼迪尔，“什么事？”
迪尔看着苏安一脸淡定，问道：“你没看今早的头条吗？”
“没有，今天很忙。”苏安答。
“你和江闻分了？”
“没有。”
“那为什么缪成了你的未婚妻？！”迪尔打开手环找出界面，语气显然有点激动。
苏安顺着他的手看向那个界面。
浮空的电子界面上，放出了江闻、缪和苏安的照片，中间是几个问号，整个头条排版扑朔迷离——
帝国上将新恋情曝光，疑似分手，其真正未婚妻竟是？！
苏安猛地站了起来，“哪来的消息？”
“今早女皇放出来的，这是不是真的？”迪尔皱眉看着苏安。
“当然不……”苏安否认，“我去找女皇问清楚。”
说着越过迪尔，离开了房间。
他甚至连门都没有关。
任何事都不用惊慌。
迪尔第一次对苏安的双标有了新的认识。
——
艾利欧格基地；
飞船在基地面前缓缓降落，舱门打开，江闻走下飞船。
脚下是熟悉的土地，面前是熟悉的建筑，这里的一切都唤起了江闻的回忆。
可是她现在没有时间叙旧了，她回头问跟在自己后头出来的喻成周。
“研究所在哪？”
……
“苏安，你来了。”苏安找到女皇的时候，她正在自己的办公室插花。
“今天的消息怎么回事？”苏安推门走进办公室。
“你和洛北北不可以在一起，缪那边已经同意了，以后她就是你未婚妻。”洛缇把面前的玫瑰从花瓶里拿了出来，把花瓶转了一个角度插了进去。
“和谁在一起是我的事，殿下。”苏安看着她把刚刚插进去的花又拿出来，似乎在犹豫摆哪儿好。
“你喜欢她，她喜欢你吗？”女皇勾唇，拿起剪刀把花枝剪短了一点。
“我们互相喜欢，殿下。”苏安信誓旦旦道。
“是吗？”女皇手指在桌子上点了几下，一条讯息弹到苏安手环里。
苏安打开，在看清照片上内容的一刹那瞳孔猛地收缩。
“刚刚我的人告诉我，她可是跟着旗星的人走了。”女皇看着苏安瞬间黑下来的脸，轻笑。
“殿下，您费心栽培我，我一直将您当我的母亲。”苏安朝门外走，“可是有些事，我不会退让半分。”
说完就快步离开了。
洛缇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视线转向面前的玫瑰花，然后拿起剪刀；
-咔嚓；
玫瑰花饱满的花苞应声断成两半。
——
“这个就是我们之前挖到的研究所。”喻成周指了指面前的大门。
江闻走到门前，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一打开，扑面而来的是消毒水的气味，中间夹杂着淡淡的福尔马林的味道。
整个研究所安静又灰暗，江闻扶着墙走进去，摸索到一个类似于手柄的东西，她把那个手柄朝下一掰。
轰隆——
巨大的发电机轰鸣声响起，江闻感到眼前一阵白光闪过，接着整个研究所都被刺眼的白光照亮。
四周的传来电机转动的声音，巨大的电扇在发动机的驱动下旋转地飞快，不断的朝研究所里注入新鲜的空气。
江闻想四处观察，却不慎被脚下的一根管子绊到。
地面上密密麻麻铺满了软管，每条管子都连接着一个巨型培养仓，培养仓里灌满了不知名的液体，液体太浓稠，导致仓内的东西模糊不清，只能隐约分辨出人的轮廓。
培养仓的一角同一贴有一个金属铭牌，上面刻着不同的编号：
No.89、No.90、No.91……
研究所内不只一个这样的培养仓，他们层层叠叠的布满研究所，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整装待命。
所有培养仓里的软管经过蜿蜒盘旋，连接到一个共同的仪器上。
江闻走近那个仪器。
仪器通体是黄铜色，有半个她那么高，呈水母状，触手就是培养仓的软管，仪器上除了复杂多样的按之外，还密密麻麻写满了编号，每一个编号似乎都对应了一个培养仓。
仪器上有一个编号引起了她的注意。
No.88号；
只有这个编号没有出现在在场的培养仓中，让江闻感到奇怪。
仪器下方还有一行字，江闻凑近看：
末日即将到来，科技创造永生。
女皇也提到过末日。
她凑近那个仪器，打算好好研究一番，一种神秘的、发自内心深处的力量迫使她伸出手，搭在了仪器上。
一股强烈的刺激顺着手臂冲上江闻的大脑，她感觉大脑深处不断传来痛感，疼得她紧紧揪着脑袋躺在地上蜷起身躯。
她额头上满是汗水，眼神开始迷茫，意识开始模糊，她想张大嘴喊叫，却发不出声音。
她奋力翻过身趴在地上，朝门口爬去。
喻成周在外面。
只要能让他注意到……
剧烈的疼痛下，江闻的身体开始生理性抽搐，她趴在地上粗喘。
接着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啪的一声断掉了。
大脑里像冲马桶一样冲入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片段，但每一个回忆里都是她的脸。
这是洛北北的记忆。
她就是编号No.88。
第35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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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欲裂……
江闻被剧痛折磨得昏迷，又被剧痛折磨得清醒过来。
她睁开眼睛，眼前是熟悉的吸顶灯。
熟悉的装潢熟悉的床，床上还有熟悉的气味。
这是苏安的房间，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她挣扎了一下，坐起身，揉着太阳穴轻声唤道：“苏安？”
没有人回应，大概是出去了。
江闻靠坐在床上，像是被删除的相册突然恢复了数据，脑中多了很多不属于她的回忆：
洛北北的童年很快乐。
她的父母对她很好，她有爱她的哥哥。
她曾经一度以为她很幸福。
直到她发现自己异于常人的能力。
母亲和父亲吵架，但父亲好像隐瞒了些什么，一直沉默不语。
她的母亲生病了，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一次也没去看过她。
又过了一年，母亲病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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