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正帝发了怒之后,就像是浑身力气被耗尽,扑哧扑哧喘着粗气地瘫坐在龙椅上。他死死瞪着下面的陆筵,眼神怨恨而不甘。
他老了,他的儿子们却一个个身强体壮,他们觊觎着他的位置,费尽心机地想要从他手里夺走他的江山!
他焉能不恨他们
“朕当初说过,无诏不得回京,如今你这是抗旨吗?”康正帝冷着声音,望着陆筵。
陆筵终于抬起了头,看了一眼上面的康正帝,淡淡道:“臣不敢。”
康正帝见到他平静的眼眸,心底一震,惊诧于这个从小被他忽视的嫡长子竟然不知何时拥有了让他都无法直视的威势。他心底涌上恐慌,蓦地拿起桌上的镇纸,狠狠地砸向陆筵。
陆筵站在原地,不闪不避。他离得远,康正帝欢爱一场早就耗去了大半体力,又加上他还身患重病,镇纸没被砸到他便坠落了下去,“啪——”的一声碎裂成几块。
陆筵嘴角勾了勾,露出一抹嘲讽。
康正帝脸色铁青,混浊的眼里闪过暴虐,怒气高涨,从身旁的木架上拔出了宝剑,竟是不管不顾就要冲下来。
“混账东西!你这是什么眼神!你看不起朕吗?”康正帝大吼,提刀劈向陆筵,不紧不慢地闪身避开。康正帝却像是砍红了眼,不依不饶,陆筵眼底闪过一抹不耐,伸手捏住了剑刃,轻轻一推,康正帝噔噔噔往后跌退了几步,狼狈地坐在地上。
酒色掏空了他的身体,康正帝登基之时,也是文武双全的年轻帝王,一手剑法耍得出神入化,如今他肥胖的身躯瘫在地上,曾经带给他无上荣光的宝剑也如同废铁般掉落在地。这般狼狈,毫无帝王之威。
陆筵隐隐有些嫌弃,又有些疑惑,自己这些年就是因为这样一个软弱无能的废物过得那样凄惨?
他蓦然有些无趣,神色也寡淡下去。
“来人!来人!替朕将这逆子押入大牢!”
康正帝大喊,可方才还满是宫女太监的大殿不知何时竟然空了下去,烛光大盛,这样大的宫殿,竟只有他与陆筵。他的喊声在宽阔的殿内飘飘荡荡,康正帝终于慌了神,他白着脸,颤颤巍巍往外跑去。
陆筵冷眼看他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仓惶逃窜,也不曾阻止。
康正帝跌跌撞撞跑到大门口,却见殿外守卫比平常还要多出几倍,密集地守卫在勤政殿外,严密地如同铁桶。
他的脸上刚浮上喜意,但是看清那些侍卫的脸时,他的心直直坠下,冷汗爬满了额头,这些人的脸陌生至极,不是他的侍卫长!不是他的御林军!
“陛下。”
背后传来淡淡的声音,音色低沉悦耳,康正帝却是如同遇见了妖魔鬼怪,浑身僵硬,梗着脖子不敢回头。
陆筵疯了!他要逼宫!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个儿子早已经不是五年前手无寸铁,任由他一道旨意便可随意决定生死的境遇了。他如今手眼通天,无声无息便包围了勤政殿。
下一步,他是不是要杀了他
康正帝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两股战战。
“殿外风大,陛下要注意龙体。”陆筵声音如同古井,无波无澜,“还不扶陛下进去休息。”
殿外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走进来一个小太监,小跑上前搀扶起康正帝。
康正帝震惊地盯着陆筵,见陆筵眼底没有杀意,抖着身子任由小太监将他扶进殿。
“太……太子……”康正帝结结巴巴的说道。
“陛下有何吩咐”陆筵站在原地,背着光,眉眼瞧不真切,即便如此,仍能感觉到冷意。
康正帝忙不迭摇头,“没有。”
他慌张地用被子裹紧自己,企图给自己增加几分安全感。
“陛下受了风寒,高烧不退,需要静养,明日朝会臣会如实告知诸位大臣,陛下可有异议”陆筵慢条斯理地问。
康正帝下意识要反驳,在看到陆筵黑沉沉的眼眸时,激灵地震了一下,“没有!”
他生怕他晚一步陆筵就当场斩杀了他!
陆筵满意了。他理了理衣袖,恭敬地施了一礼,“那陛下便安心休养,臣告退。”
康正帝恨不得他立马离开,闻言,松了口气,瘫在床上。
翌日康正帝称病,太子陆筵临朝,朝野上下无不震惊。六皇子当场表达了质疑,陆筵便取出了一卷圣旨,上面的的确确是康正帝的笔迹,也盖上了玉玺。太子监国便也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六皇子府内,一改往日的喧嚣热闹,今日六皇子回府后,下人们神色忐忑,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惹怒了六皇子,到时候丢了性命。
房内,地上一片狼藉,满是名贵的瓷器碎片,六皇子双目赤红,震怒地摔碎了最后一个白玉花瓶,他双臂撑在桌子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半晌,他仿佛平静了下来,冷冷地喊了一声,“林平,去查,陆筵到底是如何不惊动任何人回了盛京!”
房外的林平应了一声,恭敬的退了下去。
如今陆筵出现,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宫中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他安插在勤政殿的细作竟然一丝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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