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廷筠点了点头,迈步晃晃悠悠的走了进去。
刚进屋,就看见一个四十来岁,容貌清俊,颌下留着一把美髯的中年帅大叔,正对他怒目而视,见他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不禁气得高声喊到:“你个孽畜,就知道到处闯祸,温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原本就对他印象不好的温廷筠,刚刚进屋,就又被他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不由得皱了皱眉,神情不悦的开口问到:“我闯什么祸了?值得你这样?!”
“你还好意思问?!”刚刚在同僚面前丢了脸的温敬严,见他还是这样一副油盐不进,不知悔改的模样,更加火冒三丈,指着他怒道:“去青楼胡闹,被人撞破不说,受了伤没等养好,就又上街闹事,竟然还闹上了京兆府!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刚才在同僚面前,有多丢脸!我们温家和你大哥,就是有再多的名声,也都让你败完了!你再这样胡闹下去,耽误了你大哥和我的前程,别说温家容不下你,就是皇上,也容不下你!”
听他这么一说,温廷筠终于明白了,他指的闯祸,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估计是事情发生的时间尚短,京兆尹又丢了脸,所以具体的消息,还没有传出来,他的同僚们只是听到个大概,以为自己是在街上闹事,被京兆府抓了回去,今天来拜寿,聚在一起八卦,谈到这件事情,被他听了去,觉得丢了脸,又怕这件事情闹大了,影响了他和温廷卿的前程,这才把自己叫来训斥一番。
之前去青楼的事情,他不清楚,也不了解,不好说什么,但是闹上京兆府这件事情,却不是他口中所说的闯祸。
不管怎么说,原身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就算再怎样,难道不应该先问问自己,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再来训斥吗!
怎么能连问都不问一句,上来便定了他的罪,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明知道他受了伤,却连问都不问一声,只关心他有没有连累他们的名声,影响他们的前程!
温廷筠已经彻底对原身这个父亲,没有一丝的好感了,看着他冷冷的回道:“你难道不应该先问问我,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再下结论么?难道因为你每天做的事情,就是给皇上转呈奏章,所以习惯了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不会自己思考的吗?”
因着温廷筠从小养在太夫人屋里,因此被太夫人惯得不像样子,每次温敬严管教他时,太夫人都会护着温廷筠,数落温敬严,温廷筠有了靠山,就越发的无法无天了,这就导致,原本就因为见面少,而没有多少感情的父子两人,更加的敌对,每次遇到,两人都会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因此,温廷筠此时极为无理的回答,倒是没让被他顶撞惯了的温敬严,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在两人交锋中,很少落了下风的温敬严,这次倒是被他堵得哑口无言,说不上话来,不禁心中更加的气恼。
温廷筠懒得理他,扔下一句:“当时你器重的大哥也在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去问他吧!”就转身向书房外走去。
结果却迎面碰上,刚才他来时,进来通报的那个小厮,那小厮对他行了礼后,对温敬严高声禀到:“老爷,大少爷来了!”
他的话刚刚说完,就见温廷卿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显然,他平时经常来这里,进来并不需要温敬严的同意,只需通报一声就行。
他一进来,就看见正要往外走的温廷筠,不自然的神情,从脸上一闪而过,随即便恢复了平时淡然从容的模样,冲温敬严行了礼后,才开口道:“父亲,您找我有事儿?”
“你来的正好!”
“你来的正好!”
谁知他的话音刚落,屋里的温廷筠和温敬严两人,便异口同声的开口说到,倒是把温廷卿弄得一愣。
温敬严是之前派人去叫的温廷卿,倒不是因为温廷筠的事情,只是既然这会儿他来了,便气哼哼的开口对他说到:“那个孽畜,又在外面闯祸,还死不悔改,训斥他两句,还跟我顶嘴!”
温敬严满肚子的气,指着要往外走的温廷筠怒道:“他说被带到京兆府时,你也在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温廷筠也停住脚步,转身看着他,一副你来的正好,快告诉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免得他再来烦我的神情。
原来是这件事情!温廷卿把当天的事情,简单说了说,听得温敬严目瞪口呆,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看得一旁的温廷筠心里莫名的爽快。
知道是自己错怪了儿子,温敬严不禁老脸一红,心里暗暗后悔,刚才怎么没问问情况就发火,这会儿倒弄得自己没脸了!
“我叫你来,不是因为这件事情!”他抬手抵在唇上,清了清嗓,掩饰住自己的尴尬,转移话题道:“我整理要呈给皇上的奏章时,看到你的奏章上,写着东瀛要派皇太子来我朝觐见,是怎么回事儿?”
东瀛?!是我心里想的那个东瀛吗!
温廷筠听到东瀛这两个字,不禁好奇心大涨,赶紧支起耳朵,想要听听是什么情况。
温廷卿刚要回答,走回座位坐下的温敬严一抬头,看见站在门口要走的温廷筠,正侧个身子,支着耳朵,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不由眉头一皱,神情不悦的道:“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你下去吧!”
温廷筠见他不愿自己在这里,听他们说话,只能有些怏怏然的转身,只是还没等他迈步,却听到温廷卿开口说到:“让他在这里听听也好,我给他在鸿胪寺谋了个录事的差事,这件事情,他很快也会知道!”
“你说什么!”温敬严听的温廷卿的话,惊讶的看着他,不满的道:“他一个惯会闯祸的,你给他谋什么差事,而且还是在你管辖的鸿胪寺里,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岂不还要连累你!”
温廷筠闻言,转过身看向温敬严,盯着他的脸,仔仔细细的端详,虽说长得不是太像吧,但是眉目间,多少与自己有些相似,应该是亲生的吧!
再说,自己与大哥温廷卿长得颇为相像,如果自己是捡来的,那他也肯定是捡来的呀,怎么就这么区别对待呢!
温敬严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开口道:“你盯着我看做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还冤枉了你不成!”
温廷筠眨了眨那双漂亮的瑞凤眼,一脸无辜地看着温敬严,难道你没有吗?
温敬严蓦地想起刚才京兆府的事情,自己才刚刚冤枉过他,不由得又是老脸一红,又羞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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