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廷筠点了点头,毕竟他现在对鸿胪寺是真不了解,有个人带路自然是好。
净房是在鸿胪寺的角落里,两人到了净房门口,温廷筠便把那个小吏打发了回去,反正他也已经认识路了,自己在里面上厕所,还要人在外面等,实在是有些不得劲。
待上完后出来,温廷筠也不急着回去,左右回去无事,闲坐着也是坐着,温廷筠便沿途东看看,西瞧瞧,慢慢悠悠的往回走。
谁知,在路过一处公事房时,却听到屋里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温廷筠一惊,好奇的靠了过去,却又听见屋里有人十分激动的喊到:“那个温廷筠会什么?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要不是仗着是温大人的胞弟,凭什么得到这个职位?我们勤勤恳恳干了这么多年,哪一点比不上他!”
“唉,算了吧,都是命!”另一个人叹了口气道:“架不住人家命好啊!不说他跟温大人的关系,就是他是长公主的驸马这件事儿,咱们谁又能比得了?”
“这个驸马怎么得来的?他有什么好炫耀的?全京城都知道,要不是长公主看上了温大人,皇上爱才,不肯让温大人尚长公主,哪里轮得到他?不过就是个被人瞧不上的替代品罢了,我要是他,羞惭都来不及呢!”
站在屋外的温廷筠,顿时如招雷击,整个人僵在了那里,全京城都知道,长公主看上的是他大哥温廷卿,皇上爱才,不肯让他大哥温廷卿当驸马,所以才用了他这个与他大哥温廷卿长得相像的替代品来代替!
原来如此!原来他心心念念的赐婚内幕,竟然是这样的!
一瞬间,过往的一幕幕,从他的眼前一一闪过,温廷卿与长公主两人只是站在路边单独说话,见到他,竟然会那样的慌乱;他问温廷卿,皇上为什么会赐婚给他和长公主时,温廷卿那心虚躲闪的模样;原主那醉生梦死,过一天乐一天,全不管未来的活法,一切的一切,如今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温廷筠只觉得眼前发黑,脑子里嗡嗡作响,原来他不过是个小丑罢了,而且是个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只有他自己不知道自己是小丑的小丑!
温廷筠跌跌撞撞的向鸿胪寺外走去,此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和离!”
第二十八章 那就和离吧!
温廷筠跌跌撞撞的出了鸿胪寺,门口守卫的兵丁有些奇怪的看向他,不明白他才刚刚来当差,怎地就往外跑,难怪京城里的人都说,长公主的驸马温廷筠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浪荡子,这才多一会儿,果然就坐不住了!
温廷筠却没有心思理会这些,早上送他来的马车,早已经回去了,他的品级不够,上衙又不能带着小厮,他也不想让人觉得他有什么特殊,可是,此时,却是只能步行着回长公主府去了。
渐渐的,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温廷筠一步步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激动难堪的心绪,却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就这样跑回去,跟长公主说,因为自己是温廷卿的替身,所以要跟她和离,岂不可笑?!
他是温廷卿的替身这件事情,长公主知道,温廷卿知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原主自然也早就知道!
自己现在却跑去跟长公主说,因为这个,要跟她和离,别说长公主了,就是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
和离是一定要的,自己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丢不起这个脸,可是,奈何情势比人强,长公主毕竟是个公主,自己如果没有个好的契机和万全之策,就算跟她和离了,以后的日子,也必然会不好过。
况且,这里面还牵涉到原主的大哥温廷卿,如果说这件事情里,自己是最无辜的那个,那么温廷卿就是另一个无辜之人,被长公主看上,并非他所愿,皇上给自己赐婚,也不可能征求他的意见,所以自己和离这件事情,也要小心谨慎,尽量不要把温家和温廷卿牵扯进来。
毕竟,跟长公主和离后,温家和温廷卿也会是自己的靠山,在古代这样以宗族为纽带形成的社会中,单打独斗的生活,是极其困难和不智的。
温廷筠一边走,一边在心中盘算着以后的事情,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长公主府的门前,他略略想了想,进门后,没有去瑶华堂,而是转身去了知行他们所在的下人房。
正在和趴在炕上养伤的知言闲聊的知行,一看见温廷筠,吓了一跳,忙起身迎了出来,连礼都忘了行,神色紧张的开口问到:“驸马爷,您现在不是应该在鸿胪寺里当差吗?怎地跑到我们这里来了,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温廷筠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没事,抬头看见趴在炕上养伤的知言,正挣扎着起身,想要给他行礼,忙越过知行,快走两步,来到知言的身前,抬手按住他的肩膀,对他温声道:“快别起来了,好好养伤要紧!”
知言感激的道了声谢,又趴了回去。
知行这才反应过来,也忙追了过来,重新跟温廷卿见了礼,从厅堂里搬了把椅子,放到一旁,温廷筠冲他点了点头,坐了下去。
“驸马爷,我们这里也没什么好茶……”知行有些赧然的看向温廷筠,不好意思的说到。
温廷筠却无所谓的冲他摆了摆手道:“你不用忙乎了,我就是来看看知言恢复的怎么样了,这几天一件事儿接着一件事儿的,也没功夫来过来瞧瞧。”
说完后,扭头看向趴在炕上的知言,一边暗暗打量着他,一边温声问道:“你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可让大夫来看过了?药可还一直都用着?”
知言是个比知行略大些,模样很是机灵的少年,他听见温廷筠的问话后,忙开口回到:“谢驸马爷关心,小的已经好了很多了,再吃两剂药,马上就能当差了!”
他虽然是在回着温廷筠的话,眼睛却不肯看着他,而是低着头,看似神态恭敬,但配合着他的话,温廷筠却品出了他话里隐约的埋怨之意,他不觉得温廷筠来看望他,是在关心他,而是觉得温廷筠是来催他赶紧当差,不要再泡病号的!
温廷筠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知言之所以会受罚,确实是受了原身的拖累,但他一个贴身小厮,平时享受着高人一等的待遇和体面,就算规劝不住主子,最后闹出了那样的事情,受罚也属正常,总不能享受权利的时候高兴,承担义务的时候就埋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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