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正要让文喜安继续闹时,安安忽然站了起来,指着文喜安,按照文靖安刚才小声教她的话,大声道:“你都吃那么多了还吃,我经常看见你偷鸡蛋吃!你还偷饼吃!”
安安这话一出,大伯母刷一下变了脸,文喜安脑子不灵光,理直气壮道:“我没偷吃!那是娘塞给我的!”
这一下大伯母的脸更加难看了,为了让文喜安闭嘴,直接用筷子尾敲文喜安的脑袋,骂道:“小畜生!偷吃还敢乱说话,让你撒谎!让你撒谎!”
可她再怎么说那层窗户纸都被捅破了,她那点以公谋私的小心思众人心知肚明,文太爷本来不好说话,毕竟这里都是他的孙子,鸡蛋只给文靖安吃有亏待其他孙子的嫌疑,但经过安安“童言无忌”的一句话令大伯母原形毕露,文太爷就能以一家之主的身份开口了。
“好了好了,不要为难孩子,靖安身体不好,你们这些做哥哥姐姐的多体谅。”
孩子们没什么坏心思,都做了回应,大嫂自知理亏,只得憋着一肚子气消停下来。
安安看见大伯母果然不说话了,凑到文靖安耳边,惊奇道:“小哥哥,你怎么知道这么说大娘娘就不敢说话啦?”
文靖安是从今天早上安安在大伯母房里偷到那半块饼得到的灵感,那半块饼可不是现在这种粗面烙饼,而是带有甜味的细面饼,显然是大伯母开的小灶,文靖安以此推测大伯母平日没少藏私,所以刚才教安安说了那句话,果然一招灵验,将大伯母噎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当然,全场只有安安知道这是文靖安的“功劳”。
文靖安跟安安小声道:“小哥哥猜的。”
安安瞪大了眼睛,觉得小哥哥真厉害。
文靖安没在饭桌上把鸡蛋吃了,两个都收起来,下了饭桌再跟安安对半分。
一家人吃完晚饭,天穹转暗,暮色四合,农家晚上没什么娱乐活动,关键是舍不得点灯浪费灯油,因此大多数时候都是早早就睡下了。
不过在真正睡觉之前,总还是要说些“闲话”的。
最激烈的要数大房这一间。
大伯母张口就跟文大贵道:“分家这件事不能再拖,那个最小的安安都有了五岁,三房这些年除了那个病秧子就没见过其他动静,二房也不会再生,我们家三代就这点人,还不分家等什么时候?等着被那药罐子耗死?”
分家这件事文大贵早听得烦了,回道:“那你跟爹去说,跟我说有什么用。”
大伯母打了一下文大贵的肩膀,正色道:“你是长子,我一个妇道人家说什么?”
文大贵:“你现在说自己是妇道人家了?你就是怕爹骂你,这个家也只有爹能管管你了。”
大伯母半抱怨半发作道:“你还在这儿说风凉话!我分家是为了谁?老大眼瞅着都二十了还没娶上媳妇,两个女儿都到了出嫁的年纪,再不分家,钱都花在那病秧子身上,那就是个无底洞!”
文大贵是个没什么主见的,最怕大伯母跟他闹,听大伯母这么一说,一下没了脾气。
大伯母抓准时机继续道:“你不去说,我过几天带喜安回娘家,反正这家我管不下去了!”
这招百试不爽,文大贵果然服软,还哄了几句,最后说过几天就向文太爷提分家的事才算完。
文太爷在房里抽着旱烟,文太婆知道他想的什么事,干脆把话说开,直言道:“老大媳妇近来越闹越凶,其他两个媳妇看样子也都不会再生养了,这家是时候分了。”
文太爷道:“她闹她的,我不松口这个家谁也别想分!”
文太婆道:“你是无所谓,可她老拿三房发脾气,可苦了三娘、三贵和靖安。”
文太爷不说话了,文太婆劝道:“老头子,你我都一把年纪了,就让他们各过各的吧。”
文太爷抽了一口焊烟,陷入长久的沉默,他嘴上说不分家,心里却也知道那是不可避免的。
二房这边的文二贵和二伯母李氏倒没什么牢骚话,他们表面一直都是中间派,私底下还是偏向三房的,要不然也不会让小女儿安安跟文靖安那么亲近了。
二伯母说道:“今天饭桌上大嫂自己讨了没趣,我看她指不定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文二贵:“除了吵着嚷着要分家还能是什么?”
二伯母道:“分家也是三娘她们吃亏,就靖安一个娃。”
文二贵:“你别操那份心了,我们也才三个娃,你不怕自己吃亏?来!我们再生一个!”
文二贵说着便向二伯母伸手,二伯母打了一下的手背,嗔道:“你就净想着这点破事,白天下地怎么没把你力气花光?!”
文二贵嘿嘿一笑,说道:“这不留点力气给你嘛。”
二伯母刷一下红了脸,接着就是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了。
三房这边,今晚安安吵着要跟文靖安一起睡,陈三娘看两个孩子睡下了才回自己的房间去。
文三贵坐在炕上脸色凝重,三娘刚进门他就说:“你辛苦了。”
陈三娘:“都这些年了还说这种话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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