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闻言眉毛都不动一下,就是慢悠悠翻了下一页,笑道:“父皇疼爱三哥,我高兴还来不及,为什么要生气呢?”
弘时嘴巴撅得老高,上下打量着弘历:“你就装吧!我才不信你不嫉妒我呢!”
弘历笑着摇摇头,并不看弘时:“三哥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不过,三哥别说我没提醒你,这两日我们新增了翻译课,三哥来得晚,恐怕有些费劲。”
哪知道边上的弘时更加得意了,他哈哈大笑起来:“你难道以为,我会不知道满蒙语的翻译?你未免也太小瞧了我!”
弘历并不答话,而弘时却滔滔不绝起来:“我可告诉你,我从小就擅长蒙语,至于汉语,我身边可有几个汉人仆从,他们都说我的汉语学的很好,加了翻译课又如何?你不过学了两天,还想在翻译课上压我一头?我看你简直是痴心妄想!一会儿我就让你清楚,谁才是采血过人之辈!”
弘时这么信心满满,弘历却不以为然,弘昼倒是在一边儿干着急,两边看看,有心想要缓和两人矛盾,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好在这时候,张廷玉和朱轼都从外面走了进来,也算是打破了这令人尴尬的局面。
张廷玉看了一眼不骄不躁起身行礼的弘历,再看看坐在位置上满脸骄矜的弘时,暗暗在心里面摇了摇头,这两位皇子虽然同是天子所生,却截然不同。
在他身侧,则站着另外一位身形枯瘦的老者,这老者看起来很是严肃,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房间里的三个学生。
在弘历站起身来跟张廷玉朱轼行礼之后,弘昼也紧跟着起身行礼,而弘时才懒洋洋站起身来,带着得意笑容刚要开口——
“我想,这位先生便是三哥提过的王懋竑王大人吧?”弘历含笑开口,目光清亮,面对着看起来就很凶的王懋竑也不露一丝惧色,“听三哥所言,大人才高八斗,被父皇亲自指给了三哥做老师,我们能听您的课,也算是沾了三哥的光了。”
王懋竑是个枯瘦干巴的小老头,一张脸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就很凶,他盯着弘昼的时候,弘昼甚至不敢抬头看他。却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娇生惯养的四殿下,竟然主动跟他搭话。
王懋竑虽然还没开口,可弘时却自觉被弘历抢了风头,当即抢着回答:“那当然,你们当然是沾了我的光,要不然啊,你们就只能在上书房里,被张大人和朱大人教了!”
弘历闻言就是一笑:“三哥,你是不是没睡好,怎的又说错话了?父皇给我们找的老师,都是饱学之士,怎的在你口中,还能分出个高下来?莫不是你质疑父皇的决定?”
三言两语间,弘历就把弘时的话给反驳回去,还顺势给他挖了个坑,看着弘历那张笑吟吟的脸,弘时简直肺都要气炸了!偏偏他还不能把弘历这小子怎么样!
弘时怒气冲冲瞪着弘历,强行压着火气解释:“我可没有这么说!在我心里面,对几位老师都是一样的敬重,绝没有高低之分,还请老师们明辨,别听了弘历的胡言乱语!”
弘历笑而不语。
果然,弘时的反应并没有让张廷玉等人满意,就连王懋竑都只看了弘时一眼,冷着脸说道:“既然老夫来到此地,自然会尽心竭力,将一身所学都教给几位殿下,不会偏私。还有一点我要强调,在这上书房里,我们以老师学生相称,几位殿下虽然身份高贵,可也要遵从学生的本分,除却学习之外的事情,你们不要拿到这里来!”
王懋竑看起来就很凶,训人的时候两眼一瞪,看起来更是凶神一般,三个学生齐声应道:“是!”
有了王懋竑这一出,就是最爱有事没事撩拨弘历的弘时,都老老实实听课学习,不敢有多余的动作。而张廷玉考核了弘历和弘时的翻译课水平,欣慰道:“两位殿下的蒙语满语都学得很好,简单的翻译不成问题,那么接下来就试一试整篇文章的翻译吧。”
张廷玉年龄虽然没有比朱轼小多少,但行事活泼不拘小节,弘历在他面前不算拘谨,下意识就接口道:“照这么下去,下次是不是就该翻译一本书了?”
张廷玉笑了笑,还没说话,就听得边上的王懋竑应了:“既然四殿下一心向学,主动提出来,我们做老师的也不好打击四殿下的勤学之心,如此,四殿下回去便选一本蒙语书来翻译吧。”
弘历顿时傻眼:还带这样玩儿的?
在一旁目睹全过程的弘时幸灾乐祸地叫起来:“翻译课学的是两门啊,你要把蒙语翻译成汉语,也要把蒙语翻译成满语!两本都不能少!”
王懋竑认认真真听了,点头抚须:“三殿下说得有理,四殿下以为呢?”
弘历被这么多人看着,边上还有个阴阳怪气说话的弘时:“不是我说,四弟,你可别逞强,要是做不来啊,就认输算了……”
“好,我答应老师,”弘历开口答应,脸上露出少年人的骄傲神色,“不就是两本翻译作业吗?谁完不成似的!”
“当当当——”
西洋钟敲足了三下,提醒众人到了下课的时间,三位老师宣布下课,离开上书房。而弘时却没有第一时间走,他让小太监帮他收拾东西,自己却拦在弘历面前。
斜眼睥睨着一脸紧张的两个小太监,弘时撇了撇嘴:“放心吧,本殿下才不会在这里对你们主子动手的。”
弘历微微摇头:“德胜库巴,你们让开,我跟三哥说说话。”
德胜库巴这才退后两步,依旧是满脸警觉地盯着弘时的动作,生怕弘时真对弘历动手。
而弘时却笑起来:“怎么样,你没想到父皇那么心疼我,才几天就又把我放出来了吧?而且啊,父皇最看重的还是我,要单独给我开辟书房,单独给我请来翰林院的编修做老师。”
弘时上下扫了一眼弘历,嗤笑起来:“你以为父皇上次训斥我,是因为你么?你错了,是因为父皇要维护张大人和朱大人的面子,要不然啊,父皇怎么舍得训斥我?”
弘历看着趾高气扬的弘时,面色却很是平静:“三哥说得有理。”
看着怎么都无法激怒的弘历,弘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拳头打到了棉花上,他原本预想过弘历伤心难过愤怒的模样,而今弘历的平静却叫他一腔怒火完全发泄不出去,只是憋得满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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