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力道一般,捶背的时候连节奏都是快慢不一,更不用说像贴心的宫人一样能准确找到雍正身上酸痛的地方。
——偏偏雍正却觉得无比的舒服妥帖。
他愣了愣,一会儿才淡淡道:“好了,朕明白你的意思,你下去吧,苏培盛,回头你去跟弘历弘昼交接,还有什么是你们要的,都一并说清楚,别吞吞吐吐、回头又来烦朕!”
见雍正松口答应,弘历二话不说,立即退开,站到弘昼身边,两人一块谢恩:“多谢父皇!父皇真好!”
望着笑容满面的讨喜少年,雍正忍不住也露出了一点笑意:“行了,就你会说!还不快回去写你的作业!”
从南书房退出来 ,弘昼人都傻了:“四哥,你怎么就敢跟父皇提那些要求呢?你,你就不怕父皇降罪?”
“我跟父皇提的都是正当要求,为什么要降罪?”弘历莫名其妙,看着战战兢兢的弘昼,他哈哈一笑,拍着弘昼的肩膀说道,“你不用那么害怕父皇,只要你说的话不是无理取闹,我觉得父皇是会认真判断的,如果父皇觉得我说的不对,他会告诉我。”
“可是,可是你怎么知道父皇怎么判断你的话是不是正确呢?万一父皇真的觉得你说的不对,你提出来的要求时无理取闹,那可怎么办?”弘昼越想越害怕,就眼巴巴看着弘历,希望能从弘历这里得到一个解决办法。
可弘历的反应却让弘昼张大嘴巴,只见弘历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道:“那就听听父皇能不能说服我了。”
“他要是不能说服我,就直接给我下决定,我是不会服气的。”
说到服气二字,弘历脸上先前的无所谓已经变成了认真,弘昼张目结舌,对弘历的大胆有了全新的认知:“可是,可是那是父皇啊!父皇要怎么说,我们都只有听着的份儿,怎么,怎么还能叫父皇给你解释呢?”
弘历看着吓成这样的弘昼,自己心里面也不是很能理解,耸了耸肩:“算啦,你又不是我,你跟我的想法怎么会一样呢?还是别说这些,咱们都快点回去写作业吧!”
翌日。
弘历上课的时候,张廷玉和朱轼都多看了弘历几眼,却是由王懋竑开口点评了弘历前一天交过去的翻译功课。
干枯瘦弱的老头脸色严峻,看着面带笑意的弘历时也没有丝毫缓和,而是冷冰冰开口问道:“四皇子,这次的翻译,臣记得并未限制你完成的时间,对么?”
弘历一愣,答道:“的确如同老师所言。”
“那你为何还要如此匆忙完成?”王懋竑忽然提高音量,弘历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王懋竑就越发生气,一大串的训斥砸了下来,“你为了在兄弟面前出风头,所以才那么匆忙完成功课,有几处地方都写错了!甚至把第一列的翻译写到了第二列上,这样明显的疏漏都没被发现,你是从来没有检查过么!”
弘历做作业是有这么个习惯,就是写得飞快却不爱检查,从前也有些小毛病,但是张廷玉说过他之后,弘历自觉已经改了不少。可这回的翻译作业,他又一次开始赶进度,就放松了检查这一块儿,但王懋竑说他完全没有检查,弘历还是难以服气:“王先生,我检查过,只是还有地方没有检查出问题而已。”
见弘历辩解,王懋竑却更加恼怒:“你检查过,就不会还能犯下这样的过错!四殿下,诚信乃做人之本,你小小年纪,还是不要撒谎骗人的好!”
弘历最讨厌的事就是被人冤枉,当下也怒了:“我没有骗你,我说过我检查了,只是我没有检查出全部的错误!”
两人转瞬间就要吵起来,弘昼看呆了,反应过来之后偷偷去拉弘历:“四哥,四哥你快别跟先生吵了,道个歉吧!”
弘历却不肯:“我又没有骗人,我为什么要道歉?是王先生没有弄清楚就要给我下定论,该道歉的人,怎么也不应该是我!”
王懋竑这会儿脸都要被气黑了,张廷玉见两人之间闹成这样,只得打圆场对王懋竑道:“王大人,四殿下我清楚,他虽然顽皮,有时候写功课时会出点错,但四殿下是个有话直说的孩子,并不会骗人,他既然说他没有撒谎,那就不会撒谎……”
“好啊,照你这么说,那是我冤枉他了,是我撒谎!”王懋竑也是被气狠了,冷冷看着面上还带着笑的张廷玉,“我早就听说张大人长袖善舞、左右逢源,今日才算明白,我王懋竑远不如你张廷玉会做人!今天这课,你还是自己上吧!”
王懋竑冷着脸拂袖而去!
张廷玉被王懋竑一通挤兑,脸色也僵硬不已,连一贯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了。
弘历看他有些难受,便开口道:“先生,此事乃是因我而起,我去跟王大人解释清楚,不让你背这个恶名。”
张廷玉微微一震,望着身前的少年,只见少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是一派真诚,没有一点儿作伪,他不由得一愣,之后方才说道:“好,那我就拜托给四殿下您了。”
朱轼听闻此话,不由得也看了张廷玉一眼,而后者却好像已经将刚才发生过的不愉快的事情全部忘记了一般,开始正常给三个人上课。
这堂课的气氛相当诡异,包括一直找到机会就想嘲笑弘历的弘时都没有捣乱,而是老老实实听完了全部课程。
直到午饭时间,三个人待在旁边房间里面,没有其他人在的场合下,弘时终于能够尽情地对弘历幸灾乐祸:“哎,我说,你之前不是一直装作很尊师重道的样子吗??怎么今天当着王先生的面儿,你反而不装了?”
弘历沉着脸没有说话,只是专心吃饭,而弘时却不肯放弃,在旁边继续添油加醋地说:“哦,我知道了,一定是王先生他慧眼如炬,一下子看穿了你的真面目,这才拆穿你!你也因为被拆穿的原因恼羞成怒,都不肯再装了!”
弘昼在一边难受得听不下去,好一会热,才鼓起勇气看着弘时道:“三哥,你还是别说了吧?你……”
“我跟弘历说话,有你什么事!”弘时对弘昼没有好脸色,这胆小如鼠的家伙,居然敢为了弘历来说他!弘时越想越气,但手上的拳头还是忍了下来,只是狠狠瞪了弘昼一眼:“好好吃你的饭!”
弘时长得本来就凶狠一点,这么几年下来,弘昼听惯了弘时的话,先前劝阻的那句话已经用尽了勇气,这会儿虽然心里还是担心弘历,却只能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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