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父来了吗?
见到来人,珠言一惊,怎么是他先到的。
薛祝一眼就看到了文茵, 他马上过去探查,忽听一道声音在喊:“馆主小心妖狐。”
薛祝根本没有朝发生喊声的方向看,他面目阴沉,眼睛赤红,一遍遍地往文茵身上施法,但文茵毫无反应。
小狐狸见薛祝前来,眼中都是希冀, 本已涣散的意识,强撑着回拢了一丝。这种逞强令它的视线开始模糊,它看到薛祝跪坐在那里不动了, 为什么不救她?
接着又看到, 薛祝站了起来, 一步一步朝着它走来。
他一把握住贯穿它身体的那把剑的剑柄,慢慢地拨了出来,剑身一经拨出, 胸口的毛也染红了,它成了一只名符其实的赤狐。
赤黎仰头看向薛祝,它已不能发声,它知道他误会了。
“你怎么还没死,没死也好,正好我再用她的剑杀你一回,终究,你最后是死在她的剑下。”薛祝阴冷含怒的声音里加杂着空洞,他赤红的眼,也是空洞的。
赤黎不屑于解释,但文茵不能白死,凶手还好好地活着,得意于自己的杰作,他不知道珠言的目的是什么,但绝不想被她算计成功。
赤黎的狐狸原身开始挣动,眼神也清明起来,看在薛祝眼中,妖孽还在妄想逃脱。
他一剑刺下去,本就强弩之弓的赤黎,再也挣不动了。只能用好不容易清明过来的眼神看看薛祝,再看看远处的文茵,看看薛祝,看看文茵……
薛祝坚毅的眼神散了一下,他从这狐狸的眼中,没有看到任何死前该有的情绪,他看向文茵的眼神是悲伤的,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没了往日敌对的情绪,变得很复杂,像是在给他留遗言,在拜托他似的。
最后,狐狸忽然看向了另一处,它的眼神变了,变得恨意浓重,像是要把对方碎尸万段。就这样瞪着咽了最后一口气,直至妖魂消散,它的眼都没有闭上。
薛祝顺着狐狸的目光望去,大石边倚着的正是刚才出言提醒他的人。他这才看清,这人是游鳌宫的,不止,她还是明祖怀疑的害道祈的幕后黑手。
薛祝不再看那狐狸一眼,他提着剑朝珠言走去。
他虽然与文茵常说,狐妖是骗子,是会害了她的,让她远离。但薛祝心里也清楚,那妖狐并不会真的伤了文茵,它几次前来犯险,甚至连他正一馆的人都有手下留情,不过是因为文茵的一句,休要伤我同门。
这样的妖狐杀死了文茵,他是不信的,只不过先前,被他身上的剑误导了,他以为是文茵刺中他,妖狐恼羞成怒反杀了文茵。
可在看到妖狐临死前的样子,它虽口不能言,但薛祝竟懂了他的意思。
珠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本就奇怪,还有为什么文茵死了,而在妖狐那里得不到一点情份、相反是它最为憎恨的正道弟子却只是受了点伤?
珠言向后倚了倚,薛祝提剑朝她走来的样子过于可怕,没道理啊,那狐妖连苟延残喘都困难,根本不可能说出对她不利的话,薛祝为什么冲着她来了?
珠言心下一惊,糟糕,不会是为了他师父吧。趁着现在的乱局,把她这个被师父偏爱的徒弟杀掉,好让攀古上仙独占她师父。
一定是这样,换位思考,如果现在她是薛祝,她一定会这样做。十几年人界独自讨生活的经历,练就了珠言事事只从自己的利益思考问题,抓住任何能抓住的机会,手起刀落,不要犹豫,就是她的处事原则。
现在,薛祝抓住了替他师父铲除障碍的机会,珠言相信,他一定不会放弃的。
薛祝把剑一甩,妖狐的血溅了她一脸,这血天生含带妖毒,珠言的脸、脖子都感到了刺痛。果然,他是要来对她不利的。
“说,怎么回事,敢撒谎就杀了你。”
珠言哭了:“馆主师兄,你怎么了,我是灵兰山的弟子啊。你不要这样,我害怕。”
薛祝:“我知道你是谁,你不要以为你是仙尊的徒弟,我就不敢杀你。说!”
不像是要杀她,好像是在怀疑她。
珠言表现出一副彻底被吓坏的样子,“我,我今日与正清殿的师姐还有师弟,来东山做寻识标记的,就听到远处有打斗声,”她哭两声蹦几个字,拖延时间等待师父。
薛祝打断她:“人呢?正清殿的人呢?怎么就你在此?”
珠言:“就是在说此事啊,我一点都没隐瞒的,师姐师弟都可以作证,我们是碰巧遇到狐妖的。”
“快说!”剑横在了她的脖颈处。
“师姐她们围住狐妖,但还是不敌,”
薛祝失去了耐心,“那狐狸说这一切都是你干的。”
胡说八道,死透了的狐狸,什么时候说话了。
“馆主师兄,你在说什么啊,我干什么了?我差点也被他杀了。”
“那狐狸不会舍得杀文茵,而它看你的眼神,看仇人一般,你不说实话,别怪我用道法窥真。”
珠言害怕了,她不知道薛祝所说的道法是什么,如果真能让他找到证据,还不如现在死在他剑下。
见她不说话,薛祝的剑刃又进了一步,这回割破了珠言的脖子,妖血入体,珠言痛苦地叫了一声。与此同时,一道掌波袭来,薛祝手中的剑碎了,他也被逼的后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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