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热情地招呼进屋之后,朱一阳的眼神就久久地落在了甄喜生的围裙上难以移开。
甄喜生也察觉到了朱一阳的目光,笑道:“你先在沙发上坐一下,还有两个菜就好了。你再等我二十分钟。”
菜?
什么菜?
喜姐姐不是不会做饭的吗?
朱一阳疑惑地走到厨房门外,看着甄喜生围着灶台忙上忙下。菜板上放着切好的配料,一边的台面上放着已经做好的两盘菜肴。
喜姐姐在做饭!
喜姐姐在亲自给我做饭!
这样的认知仿佛一个炮仗在平静的湖面上猛然炸开,让本来就没有整理好心绪的朱一阳更加混乱了。
厨房中,甄喜生一边炒菜一边道:“今天,我去康复医院看了爸爸和妈妈。到了那里我才知道,原来你一直都在默默地帮我照顾我的爸妈,不仅是陪他们聊天、做康复,还每天定时给他们送饭送菜。”
“说真的,你做的这些事情就连我这个亲生女儿都比不上。如果是不知内情的人看到了,肯定要说你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我真的很感谢你,谢谢你帮我照顾我的父母。虽然我也教你演技,也算是为你付出了。但我知道,你为我付出的远比我为你付出的多得多。所以,今天我请你吃饭,就是想专门跟你说一声‘谢谢’……”
甄喜生炒好最后一份菜,端着盘子转过身来,却立刻愣在了当场。
不大的公寓中空空荡荡,早已没有了朱一阳的身影。
甄喜生先在公寓中找了一圈之后,发现朱一阳没有上厕所、没有到书房看书……朱一阳确实是悄悄地离开了公寓。她立刻放下手中的饭菜,给朱一阳打电话。
第一个电话打过去……被迅速挂断。
第二个电话打过去……被迅速挂断。
第三个电话打过去……还是被迅速挂断!
接连十几个电话都被挂断之后,甄喜生再打电话过去,发现对面已经关机了。
顿时,愤怒、不解、哀怨、难过……无数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甄喜生强压下心中的情绪,努力地用平静的语气给朱一阳发出了微信语音消息。
“你去哪里了?”
“我等你回来吃饭。”
甄喜生将做好的饭菜摆在餐桌上,还摆上了两副碗筷。
精致的食材虽然都只是被用家常、简单地做法进行了烹饪,但却依旧香气四溢。
甄喜生踢掉了拖鞋,光着脚蜷缩在高背餐桌椅上,一手托着腮一手拿着手机,静静地等着朱一阳的回信。
……
那天晚上,朱一阳来到了TTB酒吧,一杯接着一杯往自己的肚子里灌酒,旁人怎么劝都不听,仿佛铁了心要把自己的命留在这酒水中。
正当他将又一杯酒举起来准备灌进自己的喉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盖住了酒杯。
“怎么这么晚不回家、也不发消息,爸爸和妈妈都很担心你。”一个沉稳磁性的男声从头顶传来。
朱一阳晕晕乎乎地抬起头,一个面容清癯、神色冷峻、眉眼和朱一阳有八分想象的男子映入了眼帘。
“大哥……”朱一阳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转手就把手里的酒杯往男子面前递,“大哥,我请你喝酒。”
这个男人,正是朱一阳的大哥——顾一正。
顾一正接过酒杯顺手放到吧台上,带着寒意的眼眸在朱一阳的身上久久停留,眼中逐渐浮起了几分无奈和宠溺。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是因为你的女神吗?”
“是舅舅跟你说的吗?”
朱一阳趴在吧台上,眼神清明了几分、神色却越发地哀伤:“大哥,我好像……渎神了……”
这是朱一阳最痛恨自己的一点。
在他的心中,甄喜生就是他的女神,是他始终仰望的存在。
那个神仙一般的人物,只需要高高地立于天上,偶尔给他这样的凡人施舍一点亮光、接受凡人们无尽的赞歌就可以了。
身为凡人的自己,也只需要始终仰望女神、为女神鞠躬尽瘁就可以了。
可是身为凡人的自己,却对女神起了崇敬以外的不该有的心思。
而且,本就罪恶深重的自己还让女神为自己洗手作羹汤、从仙界走下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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