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压抑多年的不满一下爆发,火气很是旺盛:“再说,咱们府里如今有女君了,少爷身子也调养得好一点了,将来也不是求不得子女,再差也差不过一个庶子,您说对吗?”
管家还待再说,抬眸却被夏司容的眼神吓了一跳,再转头去看徐冬,没见着脸,徐冬已经转向屏风,只是仔细看看,他撑着桌面的手正在微微发颤。
夏司容无奈道:“我跟你家少爷再商量下,管家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管家呐呐,看着徐冬不敢挪动脚步,唯恐自己刚才口无遮拦,说了啥不该说的,闯祸了。
夏司容再三挥手,她才走了。
打发掉管家,夏司容走到徐冬面前,挖起徐冬的脸,看到的就是徐冬红了眼眶的模样。
夏司容莞尔:“怎么了?”
其实这句是明知故问了,徐冬迟迟不出手料理徐闻,不单单因为徐闻是世上和他血脉最亲,却也最存在隔阂的关系。
夏司容猜测,更深一层,还得从她自己跟徐闻的婚事说起。
牵扯到这里,徐冬就无法出手,他不想夏司容觉得他小肚鸡肠。
嘴上说着不介意,其实逮着机会就要庶弟一顿好看,何况管家建议的,是直接将人撵出府去。
外人会怎么说,说徐冬小心眼,心肠歹毒,这么多年终究是捉到庶弟的错处,就急不可耐将人赶出家门了。
徐冬可以无动于衷,也可以不在意世人眼光,否则,一开始他就不会同意夏司容协议定亲的建议了。
徐冬怕的,只不过夏司容心里也以为他是这样的人。
更重要的,徐冬手里若真没掌握到证据就平白无故将庶弟赶出府门,两子争一女,这样的闲话佳谈,必定广泛流传于坊间。
名誉,家风,怎么说都无所谓,可是徐冬知道,夏司容最近的大多数时间都躲在书房里研究策论,认真为明年科举备考。
要是因为这个事情影响到她的科举,徐冬肯定后悔死了。
夏司容碰碰徐冬的眼皮,轻声劝道:“别哭了,小傻子。”
徐冬的眼泪汹涌而出,他的身体轻轻打颤,断断续续道:“我……我不是不想……”
夏司容亲掉徐冬的眼泪,把他抱进怀里,低声哄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夏司容本不想插手,可徐冬难过了,她就非得插手不可。
***
徐家布庄物资置换完了,月初打一照面,重新开业了,以前的老主顾虽还颇有微词,但因为收到徐冬亲手书写的请帖,还是给了几分薄面,应邀来了。
结果自然是喜人的,这段时间徐冬坐镇,所有货源疏通的关节亲力亲为,布匹质量比起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徐冬早就想好了,大不了跟那些没什么名气的店铺一起竞争,只要货够硬,就不怕没人来购买,早些年,他母亲不就是这样一步步做起来的吗?
没想到老主顾们这么赏面,送了请帖的,十有七八到场了,左看右看,倒是让重新装潢的徐家布庄吸引住目光,而且这里面布匹可堪称华丽又质优。
瞧瞧这镇店银丝绸缎,眼睛看着水光潋滟,用手触摸,就仿佛摸着黏手的水面,实在舒服。
老主顾们心里喜爱,一早抛去那点成见,趁着徐家新店开张讨喜头免去了不少零头银子,于是都欢欢喜喜抱了不少布匹回去。
管家看着,笑的合不拢嘴,对着新聘请的掌柜直打眼色,吉祥话说起来毫不重样,伺候得老主顾们舒舒服服的。
徐冬这边顺风顺水,黄家那边抢来的客户还没热乎几天,眼看着就又被抢回去了,心里自然不舒服,就招来小侍递了一封信件出去。
忙完了新店事宜,后续质量徐冬一直盯着,布料染色等工艺更是重中之重。
这天,徐冬正巧在布庄染坊,徐闻就来了。
徐闻不懂其中工艺,还非要帮忙,眼看小郎工调好的颜料,徐闻手一抖,不小心将红色扑进黄色里,一大缸娇俏的嫩黄色就这样被毁了。
徐冬帮着小郎工紧急处理好调色问题,按照配比调成了欢快活泼的橙色。
可橙色的象征情感热烈饱满,乐意穿的人不多,到底不比嫩黄色受男儿们的欢迎,女子也不会喜爱这种冲击力强烈的服饰。
这缸绸缎,还没开始就注定了成不得抢手货,要不就低价售出,要不就砸在手里了。
“徐闻,这里帮忙也是需要技艺的,若没那本事,你还是站在旁边观看为好。”徐冬搅着缸底,声音冷淡,“即使你不来染坊做小工,府里也有你一碗饭吃,这么着急忙慌的,成何体统?”
徐闻热出了汗,他咬了咬唇:“有些生疏,心里一急……就刹不住手了……”
“哎呀,掉了就掉了,这颜色能调整好,两位少爷信我呀,待会颜色就可以缓过来了。”一旁大力翻搅的小郎是多年熟练工,手艺很好,看徐家兄弟俩气氛僵硬,就打着圆场,“李家夫郎在里面吗?赶紧出来带少爷们去看染成的布匹,我这边还走不开。”
走了一圈回来,那缸颜料还是没有调整好,里头的布料因为沾上的红色混不匀,甚至慢慢变成了斑驳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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