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太重,他们根本承受不起。
……
“阿东,把人带上来!”
祁昱一声令下,侯在门口的阿东立马将人拖了进来,妇人低垂着头,一身粗布衣裳,到了几人面前,扑通一声跪下。
徐之琰瞳孔一缩,从后脊寒到了脚底,他指着地上的妇人,气息急促:“大胆贱婢,还不认罪?还敢回来?”
他是在威胁,也是惊慌。那样龌蹉低劣的恶毒心思,不能被父亲母亲知道!更不能被顶替了他十几年的冒牌货知道,他是高高在上的世子爷,温和儒雅的谦谦君子,怎么能被人拿异样的眼神看待?
然而祁昱甚至没有多余的眼神递过去。
祁昱蹲下身,冷眼扫过逃跑无果的王妈妈,压低了声音道:“想活命,自己看着办。”
阿东一脚踹在王妈妈背上,以示警醒。
见状,宣平侯和周氏皆是闪烁了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床榻上面白如纸的儿子,惊疑从心底堆叠而起,成了高山。
几乎是不用说,在场众人明眼的,都猜到了。
有如此深沉的恶意心机,绝不是一朝一夕。
王妈妈胆怯的抬头,不敢看主子,大有豁出去的架势,说:“老奴是候府的老人了,从前伺候老太太,如今来巯岳阁当差已有十年之久,所言所行不敢有半点逾矩,世子爷……今日世子夫人出事,养生汤里的毒都是世子爷叫人寻来的,老奴只是帮放到——”
“你休得胡言!”徐之琰大吼一声,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身子栽歪了下,直接往地上倒。
周氏倒抽一口气,嗓音尖锐喊:“我儿之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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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桑得到消息时一点不意外,倘若徐之琰认了才是反常,她只问:“祁昱呢?”
阿贝说:“郎中给世子爷扎针,侯爷就叫祁大人去书房了,想来是有话要说。”
云桑默了默,掀开被子要下床,被阿贝拦住,阿贝忧心忡忡的,“夫人,您还身子还没好,别过去了吧?”
是了,她体内虽有毒,可晕倒是装的。倘若叫宣平侯和周氏瞧见她并无大碍,这次也白忙活了。
云桑望了望阖上的门窗,“几时了?”
“还有半刻就黑天了。”
她才放开手,好好坐回去,问:“王妈妈呢?”
“被祁大人身边的阿东带走了,也不知带到何处去。”
听说是祁昱的人,云桑才放下心,喃喃一句:“只要不落在他们手里就好。”
此人日后还有大用处。
“夫人,”阿贝欲言又止,“还是奴婢传书信回尚书府吧?候府这一伙子人没心肝的,尽做缺德事。”
“先别惊动父亲母亲,且看看这回他们拿什么说辞来搪塞。”她原想走一步看一步,没曾想这么巧,一下便抓住了恶人尾巴,可如今真假仍是颠倒的,依照前世,到月末那时,祁昱才有所动作。
要是她今日就借养生汤一事提出和离,除非将真假原委全然道出,否则事事牵连祁昱,她不愿他大业受阻,更不愿因此被候府捏住弱处,颠倒是非黑白,到时受累的不止自己,尚书府也难逃一劫。
前世是瞧见了的,候府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被逼到没活路时破罐子破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要考虑长久之计,必得是将证据死死握住,等到祁昱离开,她再伺机而动。
可阿贝都要愁哭了,云桑哭笑不得,反过来安慰她说:“愁什么?今日出了这种事,但凡我态度拿捏好了,他们这段时间少不得要收敛些,尤其徐之琰,侯爷侯夫人决不会再放任他做别的。”
左不过也就十几二十日。
前世飘荡十几年,她都熬过来了。
“夫人夫人!”外边传来一阵嚎叫,脚步声都快打架了。
云桑头疼的扶额。
果然,下一瞬就见阿宝飞奔进屋,抓住她胳膊腿脚全身上下仔仔细细的看过,圆润的脸儿满是汗珠,“这伙子没良心的!活该他病死!幸好您没大事,回头我也寻一味毒药来,专毒巯岳阁那位。”
阿贝忙打断她,“小声些!”
云桑笑了笑,阿宝阿贝简直是对头。可她牵挂祁昱,想起那句我必不会叫她受委屈,便露出一个甜津津的笑来,就连空气中漾着的苦药汤味儿,呼进鼻息间都是沁甜的。
说话间,外边天色黯下了。云桑掀被起身,一面叮嘱:“我身子并无大恙,你们不要忧心,也切记不要宣扬,汤药都熬着,只装作我病得不行了。”
“胡说!您好好的!”两个丫头异口同声。
她虽是好好的,可还不知祁昱如何。
这样的未知与猜测当真是抓心肝的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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