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还了刚刚看着她进来,却没有告知大师兄的事情。
“不用了,五师兄。没有这个必要了。”
阿月倒在司河怀里,她想起来之前缘灭道内,断崖旁,孟弥星的眼睛充满希望。
她答应了,她做到了。
她证明了,她除了杀人,其实还会救人。
司河忍不住大喊出声:“不,我不能就这么看着你死,我还欠你一条命呢!我还没还!”
“五师兄,”阿月看向旁边,刚刚还在那儿的人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她抬手封了自己筋脉,不动声色地又将视线收回,含着满嘴的血喊出了声,“你是不是怨我。”
“怨我不是你们最喜欢的那个小师妹,怨我不会说话,不会逗你们笑,怨我伤害了她,还怨我不甘心,偏要来和她争一争这些我强求不来的东西。”
“谁说的?”司河颤着声音,一只手扶着她,一只手拿袖子擦了擦阿月嘴角的血迹。
他背上也受了伤,伤口还在发烫。
但他仍旧没有停止传往阿月身上输送修为的动作,微微笑了一下:“我谁都不怨,你们俩都是我最心疼的小师妹。”
“你们谁我看着都高兴,谁我都想带你们偷偷下山去吃糖葫芦,想带你们去后山树林拔春天冒头的尖笋。”
他控制不住地哽咽了一下,“还想带你们参加我和巧巧的婚礼。”
“真,真的吗。”阿月的手逐渐有些脱力,有些堵不住从口子里流出来的汩汩血流了。
她闭上眼睛,有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那还真是可惜了。”
不远处的打斗声还在继续,孟弥星还在和衡乐死死缠斗着,没有精*力注意到这里。
山茫水茫,她这般不惹人注意地来到这个世界上,又要这般不惹人注意地离开这个世界上。
“五师兄,”似是觉得什么时间快到了,阿月释怀地笑了一下,“你的,你的婚礼我就不去了,婚礼举办的时候,你就让,让她多陪你喝一杯……”
她有些说不下去了,司河给她擦血的手一僵,终于控制不住地收回去捂住了嘴巴。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我累了。”阿月手指微微抖动了两下,嘴角费力挂起一抹微笑,“五师兄。”
“嫉妒真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看的东西。”
就像她原本只是打算偷偷躲在角落里,看看她满身光华的大师兄。
甚至打算为了他付出性命。
她本可以接受大师兄那个心肠狠毒药的兮枝,所以当时她对她又打又骂时,她都可以忍得下来。
可当大师兄喜欢的人变成了另一个她时,她内心里那股不忿和嫉妒却冒土而出,叫嚣着,她不甘心。
她开始幻想,明明是同一张脸,如果当时她也这么勇敢,多笑几下,多和其他师兄弟交流交流。
那大师兄是不是就也能注意到她了?
可痴心妄想毕竟是痴心妄想。
哪怕她抢回过这一切,大师兄喜欢的依旧不是她。
“不,”司河撑起一个微笑,“小师妹不丑,小师妹笑起来的时候,可漂亮了。”
阿月跟着无声地笑了起来。
群山中露出太阳的半边脸,金光穿过层层云彩落到她身上。
她最后看了那日思夜想的身影一眼,手无力地垂到了身旁。
司河看见阿月嘴唇一开一合说了些什么,他赶紧凑过去听。
一阵狂风吹过,空中突然飞起无数的光点。
司河一愣,耳边的动静倏地不见了。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擦了擦下巴处不知何时出现的晶莹水滴,终于收回了手。
“好。”他嘴唇微张,做着无声的承诺。
风刮走了一切痕迹,脚边的大片草丛跟着摆动起来,迎接着微弱的阳光。
乌云要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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