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馨软的身子被迫贴向他的胸膛,两人前所未有地靠近,清香浮动间,周念南有短暂恍神,却在对上她愤懑的眼神后消失殆尽。
她问:“周念南,你凭什么?”
凭什么揣测她,凭什么肆意羞辱她,又凭什么,两世都不肯给她好脸色?
凭什么?
周念南也在想,凭他是崔慕礼的好友,凭他知道谢渺的真面目,凭他……
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眸里有水光盈动,愤怒、委屈,悲怆、苍凉……交织在一起,是他无法堪透的复杂情绪。
周念南如被炙火烫伤,倏然松手,逃似地后退几步,“谢渺,我开玩笑而已,你至于动手吗?”
所谓玩笑,皆是借着调侃说出的真心话。
谢渺努力按捺下情绪,不与他多做争论,将刚才的说辞重复一遍,“定远侯威震天下,定远侯夫人貌美无双,我慕名已久,听闻她在此处,特意前去拜访。”
“好好好,行行行,你爱去拜访就拜访,随你欢喜。”周念南别开脸,狼狈地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几乎落荒而逃。
院子里的人都听见周念南的那声呼叫,两名侍卫面色一凛,刚冲过去,却见周念南夺门而出,愤愤抛下一句:“还不走,留下来过年吗!”
来时如风,去时更如风。
错身间,拂绿注意到他脸上难以忽视的红掌印,心里一声咯噔,险些晕死过去。
这两位祖宗怎么又掐起来了!
拂绿、揽霞、巧姑三人跑进屋里,见谢渺站在窗前,一手搭着书案借力,脊背挺得笔直,眼眶隐隐泛红。
揽霞与拂绿均非头回见谢渺与周念南掐架,何况身份有别,即使好奇也要寻找恰当时机打探,不会贸贸然开口。
唯独巧姑不明所以,歪着脑袋问:“渺姐姐,你表哥欺负你了吗?”
谢渺的手指仍在发麻,闭了闭眼道:“他不是我表哥。”
她此时的声音如迟暮老人,低缓而干涸,像失去养分的藤蔓,生机随着春夏出走,破碎在秋冬肆冷的寒风中。
巧姑虽年幼,却也敏锐,察觉到她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当下握紧拳头,拧身往外跑,“定是那家伙欺负了你,我这就去找他算账!”
“巧姑!”揽霞眼疾手快地捉住她,“那是定远侯府的三公子,你不要胡来!”
定远侯府?三公子?
巧姑平日里接触的都是些村民,最厉害的不过在街上遇过骑马巡视的官差。陡然听到贵人竟是定远侯府的三公子,脑子便有些转不过来。
“渺、渺姐姐。”她呆了半晌,瞠目结舌地指着谢渺,“你,你居然敢打定远侯府的三公子?”
有何不敢?还不只一次呢。
揽霞与拂绿对望一眼,在心中默默吐槽。
*
话分两头。
周念南气势汹汹地奔出院,到了门外蓦然停下,往旁边走了几步。他站在昨日与谢渺对话的位置,依稀记得她攀梯摘柿,衫裙飘逸,发辫顽皮,那场景优美如画。
怎么就吵起来了?
他头疼得厉害,不耐地按按眉心:明明是来打探她昨日因何去拜访母亲,顺便取笑下她的小家子气,不愧是小门小户出身……又不是第一回 斗嘴,她干嘛大发雷霆?
似乎有什么东西转瞬即逝,他想抓,没有抓住。
左脸颊有些发热,他用舌头抵了抵,莫名其妙地笑出了声。
这谢渺,真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第10章
时光回溯到三年前的七月。
夏日炎烈,柳荫遮岸清风徐,莲叶接天无穷碧。湖面如水镜波光粼粼,蝉鸣蛙叫此起彼伏。
东阳湖上游着一艘精致的双层画舫,船柱雕画,飞檐反宇,七色彩珠作帘,坊内莺歌燕舞若隐若现。
一群衣着华贵的少年们正饮酒作乐,坐在当中,被隐隐簇拥的那位俊美少年却满脸百无聊赖。
他懒散地斜坐,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酒杯,“今日没别的节目了?”
左侧的圆脸少年连忙道:“正在唱曲儿的姑娘是花月楼新出的行首,名叫关月照,张明畅原本想替她赎身,被我给截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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