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一身常服在,周宜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净手用膳。
咽下最后一只翡翠虾饺,“皇上早上喂粥喂药了么?”
碧水微微福身,“回娘娘的话,在您去早朝之后,小皇子就和祝嬷嬷一起服侍着皇上吃下了,中间还醒了一会儿,把八皇子抱过去看了一眼,就在您回来前一刻钟又睡下了,精神倒是好了不少。”
“那这么看,倒是没多长时间就能行动自如了,这几天,可把本宫累坏了,前朝后宫一大堆事儿都来找本宫,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好,等皇上伤好了,可得好好歇歇!”
漱漱口,碧水就上前给她捏着肩膀,“是得好好歇歇,您这些日子,哪顾得上陪陪八皇子,天天找您呢!”
“对了娘娘,奴婢听到祈年宫的宫人说,前一段时间,冷宫的程庶人殁了,上吊自缢。”
周宜然挑眉,若说是别人自杀,她还有可能信,可若是程洛飞,她怎么就那么不信呢?人家多坚韧不屈啊?
“知道是谁做的吗?程洛飞怎么可能会去上吊?她宁愿忍受冷宫的馊饭馊菜都要活下去,就知道她不是那种轻易放弃性命的人。”
“小皇子派人查了查,发现是钱婕妤连同冷宫的一个小宫女做下的,她们趁着您和皇上离宫,在程婕妤早餐的稀粥里下了迷药,趁着迷药的劲儿,把人吊到了房梁上。”
周宜然手指轻扣着桌子,眼睛微阖,“也难为钱婕妤能想出来这么个招数了,这怕是她进宫以来最聪明的一次了。”
倒是程洛飞,死在了她一直认为人傻钱多,蠢钝不堪的钱婕妤手中,也不知她知道了该是何等憋屈。
从旁观者的角度,其实她是欣赏程洛飞这类人的,不惜一切地往上爬,但她总是踩着无辜的人当踏脚石,她并不看好这样的行为。
人家又不欠她的,凭什么给她铺路?
她走到今天,实话说,都是自己作的。
她有时候,夜深人静之时,就时常在想原书中程洛飞最后的结局,她这性子,便是放在原书中怕是也不能善终。
她只是景和帝和勋贵世家博弈的棋子而已。
最后的结果,周宜然都不用猜,一定是以景和帝的胜利告终,那么,程洛飞的下场显而易见。
“是呢!程庶人那样的性子,留着她反而是祸患无穷,钱婕妤无意间倒是做了好事,造福后宫。”碧水笑着附和道。
周宜然蓦地睁开眼,一下子站起身来,“把本宫的凤印拿来,再拿一卷鸾纹卷轴来,本宫要拟旨!”
碧水不懂周宜然的点,更不知道她想什么,但还是依言照做了。
周宜然亲自执笔,在卷轴上写下册封肃充仪为肃妃迁宫,赐蔓华宫的字样,一边看到了的人都微微有些惊讶。
转念一想,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江老将军刚刚在前朝立下大功,护送帝后安然回京,这份功劳,只一个太子少保还是不大够看,所以剩下的就荫及了江念云。
从从三品的充仪到从二品的妃位,周宜然着实是大手笔了。
毕竟生育过的柳妃到现在还没有封号,当初的杨选侍赵淑妃也是全凭着资历才到了妃位的,更不要说至今仍是昭媛的孙氏了。
可以想象,三品以上,晋升有多困难。
将卷轴上的墨水晾干,递给碧水,“拿去,给小黄子,叫他立刻去萱若苑宣旨!”
小黄子拿着圣旨,身后跟着端着托盘的太监宫女,声势浩荡,叫人不注意上都难。
得知是去萱若苑宣旨的,脑袋转得快的心里都有了数。
得知江念云一朝从充仪之位跃到妃位,饶是柳妃心情再平和不过,也没禁住受影响,手中的绣花针也不小心扎在了手上,冒出了血珠儿。
千雪小心地抓住柳妃的手,叫小宫女取了药来,给她抹上,嘴上假意埋怨道:“娘娘您可真是的,怎么不小心点儿?再这样,下次您就不要做针线了,万一下次出神扎得深了可怎么是好?”
见柳妃神色如常,她悄悄松了口气,“娘娘可是为刚刚肃妃被皇后娘娘册封一事出神?”
收起药膏,合上小匣子,“横竖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想它作甚?”
柳妃苦笑,“也是,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又不是给本宫的,本宫没有个好家世,也没有好爹爹,家里人还总是给本宫扯后腿,不降位就不错了。”想想一心要把妹妹送入宫的父母,柳妃就一阵伤感。
千雪自是知道这事儿的,也为她们家主子不值,可没办法,谁让摊上了呢?好在那日皇后婉拒了,柳家上下应该能消停一阵儿。
连忙岔开话题,“对了娘娘,今早梳妆打扮的时候,二公主还说她的珠花不别致呢!想要重新换一批,您给掌掌眼?”
柳妃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和千雪开始叨叨起来了,“湉儿爱美,但又不爱鲜艳的颜色,这小丫头,难伺候的很。”
“女孩子爱美不是正常?公主现在年纪小,很多首饰都戴不住,珠花虽然样式也多,但成日都戴着珠花,二公主小孩子心性,自然早就腻歪了。”
“腻歪了也得等她的头发长好了再说。”柳妃显然心情大好。
“实在不成就给她每日梳个包包头,拿着流苏挂上,有了新鲜样子,你看她挑是不挑?”又对着千雪道:“前一阵子,皇后娘娘在湉儿生辰的时候不是送了不少的珠花耳坠儿?我看样式都极其雅致,你去拿给她,让她自己个儿挑,省的怨我这个母妃和她眼光不一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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