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了一个人品端正的人做了庄头,那年需要的米粮我们家先出着,以后就从他们的口粮里扣除,毕竟我们家也不是开善堂的。”
景和帝拍拍周宜然的肩膀,“你们家已经做得很好了,至少给了这些灾民安身立命的地方。”
“可哥哥觉得不够,都说藏富于民,可哪里是呢?若真的有余钱,怎么会被逼到如斯地步?这天下八成的财富,是在二成的人手中的,可庶民何其之多?富贵者又何其少?”
景和帝听到这话,抚着她头发的手顿了顿,眸色深了些许,轻拍着她的肩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总有一天……”
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怀里的女人呼吸匀称,已经睡着了,不由失笑,把她脸颊旁边因为呼吸时常被吹起的碎发挽到耳后,一个横抱,把她抱到了内间的架子床上,景和帝为周宜然和自己更衣,两人躺在床上,一夜无梦。
门外守着的蔡公公和良辰对视一眼,交换过眼神后,低下头。
能让皇帝纡尊降贵伺候,那可真是后宫头一份儿。
一夜好眠,因为睡得早,周宜然第二天醒的比较早,但还是赶不上早朝的时间。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周宜然胳膊伸出被窝,抻了个懒腰,“良辰,碧桃,把洗漱用的东西拿进来吧。”
话音刚落,内间的门就被打开,宫女鱼贯而入,端着铜盆,帕子,香胰子,杨柳枝,还有上好的青盐。
她刚刚洗漱好,坐在了梳妆镜前,就听到外面有人来报,“娘娘,钱嫔那里出事了!今早在雪琼阁散步的时候,青石路上被洒了油,片昨夜下了场小雨,今早才停,只以为那是雨水,她踩上去摔到了,现在已经见红了!”
周宜然叹口气,把手中的绿宝石簪子放了回去,在鬓边簪了一朵淡粉色的山茶花绢花,一只粉玉簪子,粉玉的耳坠儿,连早膳都没用几口,匆匆赶去雪琼阁。
秋兰最近性子开朗了许多,看着轿撵远去,忍不住开口抱怨,“就她事情多,一会儿抢人份例,一会儿又闹什么姐妹情断,呵!今儿倒好,在自己的地盘被人算计了,累得我们娘娘还要去维持局面,可真行!”
“唉,没办法啊!”烟儿收拾着桌上几乎未动的早膳,撇撇嘴,“谁让娘娘是离着雪琼阁最近的妃位妃子呢!赶紧迁宫吧,可真是让人受不了了,三天两头地出事儿!”
“嗨,要我说,都是将近六个月的身子了,做什么不都得小心点儿,身边不多带几个人怎么成?就一个翠玉,一个大肚子的孕妇,像这次,她怎么能扶得动,都把自己垫她身下了,还是见了红。”
“就是啊,也太不小心了,皇宫是什么地方都这么长时间了,难道还不清楚,吃人都不吐骨头!”
几个人就在茶水间这么悄声议论着,突然,帘子被掀开,良辰迈步走了进来,清秀的脸上半是焦虑半是恨铁不成钢,“你们你们,说你们什么好?须知隔墙有耳,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小心谨慎,不给人留下把柄!”
几个人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听了良辰的话,脸上半是不服,半是羞愧,“良辰姐姐,我们几人都看了,茶水间这儿就我们几个,更何况,清平轩没有旁的主子,哪里需要那么注意?”
“你们还有理了?即使是这样,钱嫔是主子,腹中有皇嗣,哪里是咱们这些宫婢可以编排的?我看是娘娘性子太好,这大半年,你们把宫规都忘了!”
几个人脸色当下惨白一片。
在宫里,非议主子,没被人抓着也就罢了,被逮个正着,是要掌嘴二十的,可打完以后,脸也就毁了。
看着几人的反应,良辰心里有了数,再次警告道:“想起来了就好,以后时常记着,管住嘴!你们要是真在外面因为玩弄口舌而被降罪,娘娘也保不了你们!”
咽了咽口水,秋兰上前,“良辰姐姐,都是我不好,是我挑起的话头,要不然她们不会这样,我愿意主动自罚半年的月俸。”
烟儿和坠儿也上前忙道:“怎么能全都怪你?我们要是没有这个想法怎么会说出来,与其以后酿成大错,不如连我们两个也一并罚了好了,也算长长记性!”
“我们也愿意自罚月俸!”
良辰颔首,满意地拍拍手,“那就这么定了,犯错了,总该是要受惩罚的。”
“好了,接着做事儿去吧,我还要盘查一下库房,就不在这儿多呆了,你们自己好好儿琢磨琢磨!”
良辰前脚刚走,她们几个就苦了一张脸,相互看着对方。
“哎哟,半年月俸,十二两银子,心疼死我了!”
烟儿睨着坠儿,轻轻地拧了她一把,“你可得了吧你,十二两银子,不过是一个答应两个月的月例,光是娘娘平日里高兴赏给咱们的那些好东西,就能抵你三四年的月俸,还在这儿心疼呢!以后差事办好了,娘娘高兴了,赏赐只会更多!”
“话是这么说,但十二两银子,蚊子再小也是肉啊!”秋兰一脸肉痛,“放在宫外,在我们村子里,当聘礼都够了。”
但不表明决心还不行,总比挨巴掌强。
“事情已经这样了,揭过去吧。”说着烟儿便去收拾茶盏杯碗等用具。
另外两人见状,也纷纷做起活儿来。
另一边,周宜然匆忙赶到了雪琼阁,却见离着雪琼阁更近的住在弄玉阁的姜婉仪和绮罗阁的杨充仪和周欢已经到了。
几人福身行礼,“参见和妃娘娘。”
周宜然摆摆手,示意她们起身,并问道:“如何了,太医到了吗?”
杨充仪点点头,“已经到了,里面是安太医正在为钱嫔诊治,也是刚刚到,约莫还要一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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