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摇头,乐了,正欲揶揄她两句。
咚咚——
房门被人敲响,尖细的声音从外懦懦传来,“苏,苏姑娘,我是梁儒。”
苏锦挑眉,桑璃登时便心虚了几分。
“润元,是我叫她来的,最近我课业有所进步,就连教员都连连夸赞,是以梁儒便问了我,说也想跟你一同温习。”
她稍稍后退了几步,讪讪笑道,“我想着你教一个也是教,多一个人,也多一份钱银不是。总归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光靠你誊书,实在有些杯水车薪。”
桑璃这番话并非虚言,等两月后公试一过,内舍生除了要在书院读书之外,还要被随机分去京郊各个县衙历练三月。
以主簿的身份,协理衙内事务。等三月期一满,所在地县令便会亲自寄一封简评给书院,当做书生学以致用的辅证。
只不过青山书院的内舍生,多数都家世显赫,又岂是那些京郊小小县令可以为难的。
是以这简评,赞美之词溢于言表,早就失了原先的督促之意。
书院里上一个家境贫寒的书生许昌,听闻就是借了钱银打点,这才得了县令的一通好话。
其中狼狈辛酸,也颇让人唏嘘。
桑璃便是想到这点,才想到将梁儒也拉进来搭伙温习。
苏锦面薄气傲,若是直接给她钱银,只怕这友人也就做到了头,还不如物尽其用,左右梁儒在书院也待了一年,还是个外舍生。
她揣摩着苏锦的心思,试探道,“你若是不愿,我这就与她说说。”
“罢了,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苏锦叹息,“只不过,梁儒并非文人之才,便是补习也无多大成效。”
“嗐,各人有各命。咱们只需尽人事听天命即可。”桑璃听她松口,起身往房门走去,“那我便请她进来了?”
“嗯。”苏锦亦起身,前去相迎。
一番寒暄,桑璃瞥了眼还不是很熟的苏锦与梁儒,问了苏锦的意愿,这才接着刚刚的话道,“我家中姐妹众多,其中只一个弟弟。他最为黏我,我若在家读书,他必定会陪在身侧,像只狸奴,时不时便过来扰人清净。不过嘛,我都瞧在他可爱的份上,既往不咎。”
苏锦有些迟疑,“那他可会在你受伤时,伤心难过?”
“那是自然。”桑璃颇有些骄傲的扬了扬脖颈,“这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可不就是你对我好一点,我对你好一些。你来我往,一来二去,感情才会深厚么?”
“别说是伤心掉眼泪,有次我贪杯醉得不省人事,小弟怕我一睡不起,愣是在房中陪了我半宿,最后自己困得受不了,反倒与我争起了被褥。”
“还有上次......”她越说越起劲,末了又不知怎么说到了小郎君身上。
“我发现啊,越是这京都世家的郎君,性子反而越纯真。”
桑璃一本正经地托腮,“我估摸着,大抵是因为家中教导严格,又不怎么听那些碎嘴子嚼舌根所致。”
细长的眼睫下,那一丝丝希冀随着桑璃的长篇大论逐渐消散,苏锦弯起唇角,笑容苦涩。
果然,是她多想。
桑璃说了半日口渴,伸手给自己到了一杯温茶,又替沉默的另外两人也续了杯,这才疑惑道,“咦,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苏锦笑了她几句。
梁儒不知前因,是以只默默听着。这会听见桑璃发问,有心想说些什么,总归与苏锦还不太熟,尤其苏锦此人,不太爱笑,看起来严肃冷漠的很,也就越发不敢多说。
如今三人同桌,桑璃自是有什么问什么。
梁儒跟着听了半晌,这才翻开书,与苏锦怯怯指了上面的一句,“苏姑娘,不知这句何解?”
苏锦扫了一眼梁儒手指的地方,略一沉吟便细细与她说了起来。
三人共同温习,倒也不觉疲累,待走廊里有了响动,这才匆匆收拾了书本,跟着其余人一同离开学舍。
因苏锦下午还有骑射课业,与她们并不同路。
短短半个时辰,梁儒受益颇多。这会子望着苏锦走远的背影,忍不住长吁短叹,直怪自己没能早些认识她。
“行了行了,瞧瞧你这崇拜的模样,我就说润元为人随和吧。”桑璃拍了拍梁儒的肩头,“现在认识也不晚。以后咱们三人在书院之中,那就是好姐妹了。”
梁儒眼睛一亮,喜道,“说得也是。不如明我做东,请苏姑娘去馆子里吃喝一番,你觉得如何?”
“那倒不必。”桑璃摇头,“润元这人呀,比谁都要刻苦,吃喝玩乐的事情,想来她多半不会答应。”
“那就等她升为内舍生,咱们再一起庆祝。”梁儒略有遗憾,瞧见桑璃腰间的荷包,又道,“其实有一事我挺好奇,刚刚就想问你来着。”
她特意压低了声,“你那弟弟多大年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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