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头来,宋致还是扯了沈原。
湖水寒凉,饶是她一个女子都烧了整日整夜。
要不是她时刻注意,眼疾手快。哪里还有现在生着闷气,好似想咬人泄愤的翩翩郎君。
苏锦蹙眉,宋致此人。
说他好心,推搡之意又非作假,可要是说他作恶,却也免了沈原落水之祸。
她摸不清宋致的意图,动机未明之前,又不能过于武断。
见她不说话,沈原拢在袖里的长指紧紧攥起,半晌才认命道,“罢了,不说他了。那日混乱,或许只是我错觉。”
他心里烦躁,又不能当真欺上去,咬醒糊涂之人。
抬脚欲走,却又被人软软捉住衣袖。
苏锦从软枕下掏出随身带着的荷包,竹青的锦缎,上面绣着平安二字。针脚细密,因佩戴有些年头,略略毛糙。
沈原低沉的面色,随着她不断放进掌心的铜板,越发愉悦。
含星纳辰的丹凤眼尾尖上挑,明明其中的笑意都快藏不住了,却还死命地绷着脸。
五十文钱虽说不重,却也一掌难拿。沈原小心地拿帕子包好,一回眸才发现苏锦的荷包瘪了许多,被过堂小风一吹,就轻飘飘的扬起。
他眼中的笑意骤然僵住。
沈原知晓苏锦贫寒,却没想到已然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也怪不得她会接抄书的活。
心尖宛如被人拿了生锈的小刀,一点点磨着,钝钝生疼。
沈原悔得肠子都青了,丹凤眼里全是懊恼,“那你呢?”
“沈公子不必忧心,恩师照顾颇多,苏某又无想买之物,倒也够用。”
她说得温和,沈原越发难过。他不过是想靠这钱银上的约定,能有个借口与她多说说话。
哪里真的是要她吃苦,为生计忧虑。
松石绿的衣袖一撇,沈原极快地将手帕重新塞回苏锦怀中,背过身不自在道,“这第一个月的,你无需给我。总归我也......咳,咬了你。”
“嗳?”不等她说话,那抹身影如风,一溜烟便没了踪迹。
苏锦明白,他言语反复,大抵是瞧她着实无趣,才没了兴致。
怀里的手帕小包裹混着他惯有的白木香,悠悠散于鼻尖,与风一同裹在苏锦身边。
房里一时静了下来,唯有耳边的轰鸣声渐渐清晰,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暗道自己果然又烧昏了脑袋。
不然,怎么会连被他捉弄,也觉得开心。
后劲之大,更是让人面红耳赤,恨不能躲进被里,藏起砰砰乱跳的心。
不过,他连作弄人也会算错了账,苏锦温柔地勾起唇角,还当真是个傻乎乎的小郎君。
沈原出来的时候,淮安守在门口已经有好一会了。
房里的声音虽不太真切,却也大致听到自家公子张口就问苏姑娘要了纹银六十两。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沈原身后,心里止不住的同情苏锦。
总归都是昨夜里惹得祸。
他还记得,杨大夫下第一针时,苏姑娘疼醒后可怜巴巴哭喊着拉住公子叫爹的模样。
后来更是要躲进公子怀里,要不是杨大夫手快又追了几针,扎晕了苏姑娘。
淮安小脸一红,不得不说。
她朝公子扑过去的情形可当真比话本上写得还要刺激。
面色酡红的姑娘鬓发四散,衣领微敞。与那风流韵事里的女子描写,并无二致。
要不是淮南舍身挡在公子面前先接住了她,想来苏姑娘必然会紧紧抱住公子不撒手。
这也无怪乎公子会面色难看,谁叫苏姑娘晕是晕了,手指却死死攥住了公子的手腕,怎么也掰不开。
最后只得委屈公子合衣睡在苏姑娘身侧。
淮南守了前半宿,眼睛尚且熬得通红。
是以这后半宿,淮安连眼都没敢合,一直巴巴盯着床幔里的动静。
生怕苏姑娘病中孟浪,唐突了公子。
眼下公子问苏姑娘要六十两,分明就是怨她昨夜太过折腾,直到天将明才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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