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巧云等了半天都不见郡主,正心忧着,便见寺庙里突然戒备起来,立时便猜到是郡主出了事情。接着果真便有顾家的人寻到她,将她带到一间房里待着,直到今日天未亮时才被人送了回来,她自没有苏烟那般好的待遇,只着了个侍卫用马驮着给送了回来,比苏烟回来的还要晚上几刻。
巧云面色有些苍白,一见苏烟脸上的泪便扑朔朔的往下掉,“郡主有没有受伤?”
苏烟心里想着事,只简单解释了一番,又将她劝去休息。
锦月端着茶给苏烟奉上,也是面有担忧,“郡主昨日受惊了,不若进屋休息会吧。”
苏烟摇摇头,只道:“拿些葡萄来吧。”
苏烟思索的是昨日在庙里得到的那张纸条,那纸条显然是对她警示危险,只是那危险究竟指的是顾裴所设陷阱一事,还是黑衣人行刺一事?
若是前者,那人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以顾裴的谨慎程度,又怎会让此事泄露出去。若是后者,又为何警醒于她,而非顾裴。
锦月将葡萄拿上来,苏烟拿起个来吃,又蹙眉思索着今日顾淳的行径。
他先是说灵儿担忧她,后来又说她彻夜未归之事无其他人知晓,他也是方才才知的。可若是顾裴刚告诉他的,灵儿又怎会担忧她。
顾淳撒了谎,撒了个看起来没必要的谎。且他那时的眼神,一闪而过的倾慕。苏烟叹了口气,许是她自作多情了,她觉得那顾淳许是有些喜欢她。
这若是真的,便有些难办了,顾裴与顾淳关系不错,若是叫顾裴知晓了顾淳对她有意思,对她的厌恶怕还是要加上几分。
苏烟擦擦手上的葡萄汁水,忽的看向锦月,“锦月,你平日里会看话本吗?”
锦月摇摇头道:“奴婢不爱看那些东西。”想了想,锦月又道:“巧云那处倒是有不少的话本,郡主可是想看看。”
苏烟点头,应道:“等巧云休息好了,你代我借上几本过来。”
一来打发时间,二来也说不定能寻些能应对如今这状况的法子。
锦月应下,便听有丫鬟上来禀报,“郡主,王妃与两位小姐来了。”
丫鬟话音未落,便见那母女三人出现在门口。
苏烟心里不耐,只起身颔首道:“母亲。”眼神又淡淡划过苏倩,倒也猜想的到,她是如何在恭王前表现以至解了足的。
苏倩被眼光一扫,脸上下意识一痛,稍一瑟缩,随即意识到了自己动作,有些恼怒的上前紧跟薛氏。
苏雪依旧是那副内向的样子,抬眸快速的看了苏烟一眼,又腼腆的低下头去,小声唤道:“郡主姐姐。”
苏烟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她对苏雪没什么印象,只知晓她极为内向,与苏倩性子极端相反。
苏倩就没打算向苏烟行礼,闻言还瞪了苏雪一眼。
苏雪怯懦的一缩脖子,抿着唇跟着薛氏在一旁。
论起地位封号来,薛氏应还要比苏烟低上那么一品,只她终究是当家主母,在孝上压苏烟一头,只应了苏烟声,走到座椅上坐着。
苏烟一挑眉,瞧她这架势倒是要久坐了。苏烟转身坐下,淡淡吩咐道:“前些日子得了些新叶茶,今日倒正巧叫母亲尝尝。”
薛氏神色一僵,随即恢复正常,只是那声音中隐隐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那便是托了烟儿的福了。”
这新叶茶乃是北疆进献上来的贡茶,前些日子苏烟进宫禀报时所得,更是代表了平阳郡主的地位与皇上的荣宠。
薛氏如今虽一脚踏入了权贵,只在京城里,着实没什么声望,更是连宫门都未曾入过。
苏烟淡淡一笑,问道:“母亲今日来可有何事?”
薛氏脸上这才露出些得意,带着些虚伪的歉意含笑道:“前些日子倩儿做了些傻事,王爷已是按着家法责罚了倩儿。今日特地带着倩儿来给烟儿道歉。”
苏倩有些惊异的看向薛氏,缓了几息,总算领会到她的意思,但仍是有几分不情愿的转向苏烟道:“前些日子是我错了,父亲已是按着家法罚我了。”
苏烟面容淡淡,并不相信这二人真是来道歉的。
果真又见那薛氏摸摸自己头上的金饰,笑道:“恭王府是名门,家法规矩比倩儿外祖家都要多。名门立而不破,这遵规守矩是其中重中之重,烟儿你说是不是?”
话说到这儿,苏烟倒是已基本了解薛氏的打算,她便是看准了她彻夜未归一事,企图拿家法来压她一头。
苏烟嘴角带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微微扬了扬下巴,“所谓规矩是上位者所定,就如依照家法,苏倩所行之事应杖责,而父亲却仅责了她跪祠堂。”
接下来的话她虽未说出,但薛氏知晓她其间的含义。只薛氏也非那般胆小之人,笑道:“烟儿说的是。只是我终究还是这恭王府的当家主母,家法,我便请得动。”
苏烟脸色沉了些,薛氏所言确实没错,这恭王府由薛氏管家,自然也都是薛氏的人,许会有些下人忌惮着她的地位,但只怕仍更倾向于薛氏。
薛氏笑了笑,问道:“烟儿你昨日夜里,可是未归王府?”
苏烟眼睫微垂,捻起一颗葡萄来,气定神闲,仿若并未将薛氏的质问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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