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我去洗漱,你洗漱完了?”
平时两个人相处其实还可以,赵音音虽然是穿过来的,可是也不是那讲究男女大方的。
可是这会儿,两人共处密闭一室内,连对方的呼吸都听得清清楚楚的。赵音音从许云海身边路过的时候,只觉得半边身子都发烫起来。
她想起来前几天听许云海自己说的,只要能做手术他的腿就没问题的话,又想起来刚刚钱老太太说的“腰好”。
为啥要腰好呢?赵音音突然想到前世不小心瞥到过的春宫图,登时脸红到脖子根,快步走出屋去,一口气到了屋檐底下。
元旦刚过,这天气可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阳山市多风,晚上的寒风吹过来,很快就叫她脸上的热度退下去了。
赵音音深吸一口气,她好歹都活了两辈子了,这么点事儿还难得倒她不成?
从外面回来,她去西厢房看一眼,几个孩子都洗漱过上床躺下了,钱老太太盘腿坐炕上,给他们讲自己听过不知道多少遍的故事。
老太太也不会什么童话,倒是评书听了一肚子,正搁那讲穆桂英大破天门阵呢!
杨家将是钱老太太最喜欢的评书,可能是因为故事主角叫她觉得亲切吧。赵音音笑了笑,没打断一老三小,自个儿洗漱去了。
她洗漱完,开了门,看见许云海已经上炕进了被窝。这人平时没这么早,怕是为了叫她不尴尬吧?
“你在炕上再看会儿书?还是这就睡觉?要是再看看书,我就先不关灯。”
“不看了,早些睡觉,”许云海的尴尬也过去了,俩人毕竟也已经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了,“老人都醒得早,明天早点起来。你姑姥来了,早上买两个包子吧?”
国营饭店有牛肉包子卖,只是贵,又要粮票,一般人都舍不得吃。至于早点摊,在这个节骨眼上可没人敢弄,搞不好就因为投机倒把进去了。
“行,那就多买几个,大家都解解馋。”
赵音音也不跟他客气,协议上两个人是雇主跟保姆的关系,可是这些日子过下来,哪里能撕掳那么清楚?
她拉了灯绳,关了灯,这才脱衣服上炕。
进来之前,赵音音就想好了,今天只脱个棉袄,里面还有线衣和内衣,棉裤索性就穿着睡。这样也不尴尬。
许云海听着她窸窸窣窣地脱衣服的声音,平生第一次跟女人靠这么近。
他又觉着脸热,又怕自己呼吸显得粗重,叫赵音音听见,努力地半憋着气,轻声呼吸。
过一会儿,才听见赵音音爬上炕的声音。她的手脚那样轻,哪怕是看不见人影只能听见声音,也能想象到她灵巧的身姿。
赵音音钻进被窝里,被窝里暖和得不行,她舒服得长出一口气,又反应过来许云海就在旁边。
“睡吧。”
“嗯,睡吧。”
赵音音睡得快,她在宫里头睡习惯了,甭管什么时候、甭管白天遭了姑姑多少骂,晚上睡觉必是睡得极好。不然怎么捱得过一整天的活计?
许云海这一宿睡得倒是不安稳,梦又多又乱,一会儿梦见自己的腿再也好不起来,一会儿梦见他妈。早上天刚亮他就醒了,一眼看过去,赵音音的睡姿依稀跟昨天晚上一模一样。
她侧着身,双腿微微蜷缩起来,一只手臂老老实实地贴在身侧,另一只手长长地伸出去,露在被子外头。
许云海有心把她那只手塞进去,屋里头还是挺冷的,只有炕上热。可是又觉得自己太唐突,在那发了一会儿呆,一眼就看见赵音音圆润的耳珠。
他想起来这女人对耳钳子的执着,心里倒是理解了,这样小巧饱满的耳垂,原该戴点什么金玉宝石的。
怕吵醒赵音音,许云海下炕的动作比平时更慢。他的两个大腿关节使不上劲儿,基本上只能靠手臂撑起身体往抗下挪,炕梢墙壁上装了把手,他扶着慢慢往炕下蹭。
“你这人,怎地不说一声?”
赵音音也习惯了早起,一醒来就看见许云海屏住呼吸慢慢动作,赶紧爬起来想扶他一把。许云海转脸看她,不料正看见她起来时候露出腰间一抹白。
他赶紧低头,说点别的。
“你睡觉还挺老实的。”
“都是……习惯了,”早上刚起来,赵音音一放松,险些说出来都是叫姑姑们打的,赶紧改口,“你睡觉也挺老实的。我睡得轻,你要是打呼噜我肯定能醒。”
许云海笑道:“你姑姥倒是打得呼噜。”
“抽烟嘛,”赵音音也知道,回头问问几个小孩儿晚上睡得好不好,“她年岁大了,你别见怪,横竖也不是常住的。”
“没事儿没事儿,”许云海对着这老太太也觉得亲切,虽然老太太刚开始对他态度不好,可这却更显得对方心疼赵音音,“你有这么个姑姥挺好的。”
“可不是!要不,光看着我爹我妈那样子,可多憋屈!”
赵音音扶着许云海下炕坐上轮椅,又去开了门下了锁。本来静谧的房间,因着她进进出出的动作,一下子有人气流动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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