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求助地看了一眼贺轶。
贺轶抬高了声音,不光安抚住了男生,也给了所有人一颗定心丸:“没事,只是问话而已。你们只需要回答你们知道的就行了,多余的话不用说。完事了就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上课别缺席。”
他说完,按住男生的肩膀,和领队一起走了出去。
往常逃课的惯犯们心情复杂。他们还是第一次恨不得自己明天能去上课,而不是被联邦军带走。
南希肉眼可见地焦虑起来。
她不安地在座位上乱动,最终没能忍住,凑到时烟耳边,小声问她:“时烟,你有没有看到……”
“嘘——”时烟竖起修长的手指,轻轻道,“没有看到。你也什么都没看到,知道吗?”
南希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时烟的意思,疯狂点头。
她忍不住去看时烟精致的侧脸。
明明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时烟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那种美到极致的脆弱易碎感,让人都不忍心对她大声说话,但此时偏偏多了一点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人莫名感到安心,瞬间就能镇定下来。
就好像是,只要她在,自己就绝对安全。
被问话的人没有回来,有人壮着胆子问了联邦军男生的去向,得到了对方已经回到寝室的消息。
后面的人明显放松了不少,问话的速度也越来也越快,最后只剩了时烟一个人。
前排的薇薇安和唐宁已经离开,奥卡西和南希也走了,时烟跟在联邦军身后,装出一副柔弱少女的样子,咬着嘴唇,双手不安地抓着衣角,低着头往前走。
联邦军安排的问话地点在小剧院旁边的录音室里,时烟在桌子边坐下,看见原本站在玻璃隔断后面的贺轶张嘴说了些什么,和那个黄毛领队一起走了进来。
时烟移开视线。
管家在精神领域里提醒时烟说:“房间里有信号干扰器,我从智脑里出来啦。”
走进来的黄毛领队摘了帽子,吹了声口哨:“长得挺可爱的嘛,大一新生,什么系的?”
时烟低着头小声回答:“战斗系的。”
贺轶见她懦弱的表现,忍不住挑了下眉毛。
黄毛领队笑了一声:“哦,战斗系的啊,那你刚刚有没有看见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比如那个男生的脖子……”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面前的女生轻轻抖了一下。下一秒,桌子上多了几点水渍。
眼泪从时烟的脸侧下滑,聚在下巴尖,最后滴落在桌面上。她带着哭腔说:“没有……他,他喷血的时候,我就不敢看了……”
时烟内心毫无波动地想,装哭可真累啊,还是头盔好用。
她也不担心黄毛领队会怀疑自己,因为管家已经告诉她,小剧院里并没有摄像头,而且她又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除了旁边的南希和前面的贺轶,谁也不知道她站起来过,还盯着死去的男生看了很久。
时烟快速抬了抬脸,用含着眼泪的眼睛楚楚可怜地看了一眼对面的两人,和贺轶短暂地对上视线,又迅速低下头。
这一眼足够让黄毛领队做出判断了。
“好了。”黄毛领队从身后的桌子上拿了一张餐巾纸,递给时烟,语气温柔了不少,“没事了啊,你别怕,我们联邦军一定会解决这个问题的。要不要我派人送你回去?”
时烟摇摇头,接过黄毛领队手上的纸巾,小声说:“谢谢你,不用了。”
她站起身的时候甚至腿软地踉跄了一下,扶住桌子才勉强站稳,把戏做到了极致。
贺轶不发一言地目送她出去,默然地想:
骗子。
她可真能装啊。
可能是出于和黄毛领队对立的立场,也可能是出于对学生的保护,还可能是因为时烟哭得太可怜,演得太逼真,或许还有一点他也说不清楚的原因,他没有揭穿她。
贺轶站起身,也走出了录音室,走向了和时烟相反的方向。
时烟走出艺术学院的地盘,将攥在手里的纸巾扔进了垃圾桶。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暗道好险好险,她还以为贺轶会揭穿她,连之后要怎么演都想好了,谁知道贺轶居然一句话也没说。
一直保持着安静的管家突然开口:“小主人,你为什么不给他们说实话啊?淑女不应该这样做的。”
时烟淡淡道:“我之前没说实话的时候多了去了,你以前怎么不说我?”
“这个不一样。”管家理直气壮地说,“这个关系到大家的安全,淑女应该关心他人,善良且正义。”
“我很正义啊。”时烟边走边说,“你知道那个一头黄毛的小混混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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