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临朝被升了职就调去了中营,他这么多天的气都没地方发,今天好不容易被他抓住了机会,他怎么会放过呢。这个人没身份没背景,这个女人是他的朋友,那自然也是他惹得起的。
想到这儿,他伸手招呼过来身后的士兵:“把这个女人带走。”
许临朝厉声喝道:“我看今天谁敢!”
他不知道卓长东到底为什么对自己的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程暮绝对不可以被他们带走。
“为什么不敢!有闲杂人等进军营还鬼鬼祟祟的,我例行公事抓拿疑犯有错吗?反倒是你,许护军,你不在中营好好呆着,跑到我们西营来做什么?耍威风吗?!”
卓长东的一番话让许临朝知道了今天这旧情是没法讲了。
“那我现在职位比你高,所以,我现在命令你,退下。”
这一句话完全激怒了卓长东,他今天还真是来耍威风的。
“好啊,那你和这个疑犯一起,我怀疑你和她是一伙儿的。来人!一起抓起来!”
许临朝握好了拳头,打算硬拼。
这些人摆明了就是来找事儿的,对方这么多人,打是肯定打不过的,只能硬脱然后让程暮先出去找救兵了。
他用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你先走,然后去找人。”
程暮一直躲在许临朝的背后,她看得出来对方来者不善,把他一个人放在这儿,她有些不放心。
“你行吗?他们这么多人。”
“你觉得我行吗?还是你觉得你在这儿我能更行?”
这种时候他还能贫,她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但是本来紧张到要跳出来的心确实安分了许多。
“等会儿我把他们牵制住的时候你就跑,懂了吗?”
“嗯。”
从刚才的卓长东下令已经过了有一会儿,但是还没有人有动作。这些士兵可不傻,都不想做出头的那个人。
“干什么呢!上啊!否则按军法处置!”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的士兵就动了起来。
对方的人实在是太多,许临朝的功夫已经算是好了,但也只能护住身后的人,还是没有办法在众多人中打开一个缺口。
他的额头渐渐生出了许多汗来。
“许临朝,要不然你先走吧,”程暮看着他的动作变慢,想着保住一个是一个,“等你走了回去之后再找人来救我。”
“不可能,别说话了,看好。”
程暮想帮他,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站在他身后。
就在双方难舍难分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爆喝。
“干什么呢!”
卓长东等人停下动作,看向来人。
等那人走到跟前,卓长东恭恭敬敬地行礼。
“雷将军。”
来人是刚从北营调过来的从四品将军,雷融。
雷融第一眼没有看到站在士兵身后的许临朝,只看见了这一群人,以为是他们在打架。营中这种事情不算少,一般都是罚半个月军饷就过去了。
“营中禁止打架斗殴,你们不知道吗?!”
卓长东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回将军,这我们自然是知道的,我们不是在打架斗殴。而是在抓捕疑犯。”
“抓捕疑犯?在哪呢?”
围在程暮两人身前的士兵让开。
“许小公子?”
雷融的这一句“许小公子”把在场的除了程暮以外的人都听楞了。卓长东的心中已经猜想到了什么。
许临朝看着眼前这张有些眼熟的脸,再想想这个名字,终于知道了这人是谁。
这位来了,他终于能松口气了。
雷融视线转移看着他身后:“身后这位是?”
“一个好友。”许临朝含糊带过,挡在程暮身前却没有离开。
雷融当然看出了他的意图。
“这是怎么了?他们……”他看向一旁的卓长东,“疑犯?”
“我过来收拾我的东西,她恰巧跟来了。姑娘家在这种地方不太好意思,小心了些,没想到这位卓队长就认为她是疑犯。”
雷融听完,转过身去板着脸道:“这位是京中许府的小公子,怎么可能是疑犯?!”
四周响起了抽气声,一群士兵看向许临朝,迅速回忆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卓长东的声音低了下去,话中也带了些胆怯:“原来是许小公子,是属下眼拙。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还望许小公子不要跟属下一般见识。”
他对于临京中的这些高门显户也是知道一些的,许家那是什么地位,他们家的许老太爷在世的时候甚至是左相也是要给些面子的。
许临朝和他一个时期进营,且每每升职都是靠自己拼出来的,平常也没有什么架子,他就算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到他和许家有关系,这下子可算是完了。
“许小公子,你看……”
雷融后面的话没有说完,那意思就是这事儿怎么处理是他说了算,得罪人的事儿交给他。
“没什么事儿,他们按照军规办事。不过,下次可要认清了,我这拳脚可撑不住第二次。”
后半句话让氛围不至于那么紧张,卓长东也松了一口气。
“那我就带人先走了,雷将军。”
“许小公子慢走。”
等两人走出军营,程暮还一直回头。
“看什么呢?”
雷融……
原书中的那个反派。他先是表面和许临朝搞好关系,然后是借着许临朝的手和高闫对抗,虽然原书中的死相也十分凄惨,但在那之前,许临朝也被他利用的淋漓尽致。
其实许临朝很聪明,他有谋略也有才干,功夫好,带兵也如有神助,但是在原书中什么事情和高闫以及姚湉湉扯上关系,他就像是失了智一般。
许临朝看着她突然变得不善还带着些嫌弃的眼神:“你为什么突然用这种眼神看我?”
程暮没好气地说道:“恨铁不成钢。”
“……算了。现在安全了,说说吧,今天约我在这儿见面干什么?”
程暮不自然地挺起胸膛,想给自己壮胆。
“没什么啊,就是想在这儿见了。”
“难道不是因为今天姚湉湉也在这儿?”
“你知道了还问。”
虽然早就知道确切的答案,但许临朝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不舒服。
“为什么?当初不是你跟我说让我放弃她吗?”
她走到他前面,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
“当初的我是这么说的,但是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既然喜欢的话还是得勇敢追求,不然万一你以后后悔了怎么办?”
“让我放弃的是你,不让我放弃还是你,程暮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准话儿。”
“我……我能给你什么准话。”
“我就要你的一句话!”
程暮停下来,心一沉:“你,别放弃了。”
她说完这句话,身后很久没有传来声音,等她想回头看看的时候,身后的人已经绕过她,朝前走了。
等许临朝走远了,程暮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上定了好久。
后来的很多天,程暮都没有见过许临朝了。
转眼就到了月底,许家上下忙成一片,再过一日,就是许苑菡和五皇子的大婚之日。
皇上还特意下了旨,运往江南的军备第一批由雷融押运,许临朝可以在京中多待一个月留到大婚之日,等第一批押运的人员回来,他押运第二批。
大婚当日,临京上下都热闹非凡,四季院里也围满了大红色的帷幔,大半夜的随风飘荡把程暮吓得不轻。
“程姑娘在吗?”
紧闭的房门处传来声音,是前院的侍女。
“夫人说了,今天是许府大喜的日子,让程姑娘一同跟到五皇子的府邸去,沾沾喜气。”
“我就,不去了吧。”
“夫人已经派人来请,姑娘还是去一趟吧。”
“好吧,容我换身衣服。”
五皇子的府邸是今年夏天皇上刚赏的,不在城中,在城外围那边,整个院子还包含着一整个梅园,说是冬天看美极了。
整个府中的宾客来往络绎不绝,程暮在一个小角落,看着人头攒动。
想起自己穿到这里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场景,今天又是这样,她还有些恍惚。只希望今天的这一场别和那天的那一场一样,能顺顺利利的进行下去。
人群中她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的身上居然还是那套靛蓝的衣服。
在营中的那天她没仔细看,今天看来,许临朝这个人长得还真是可以用“风流倜傥”四个字来形容。就连原书中作为男主的高闫,在她看来都比不上许临朝。
他日日在太阳下练武,但皮肤却不算是黑。这个颜色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完全不会显黑。他的黑发高高的束在头顶,眼神中满是少年人的朝气。
太阳太耀眼了,但程暮的眼神却不舍得移开半分。
直到他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第30章 伤口怎么来的你心里没数?
程暮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眼神也不自然地向别处转移。
但余光还能看到许临朝朝着这边走过来。随着那身影的越来越近,她的呼吸也越来越重。
但许临朝半路拐了弯,像是完全没有看见她一般,和其他人说起了话。
程暮转脸掩饰了一下自己脸上的失落,离开了。
许临朝虽然在和别人聊天,但还是注意着她的,装作没看见她,那都是为了气她,眼下她走了,顿时觉得没了意思。
“许小公子?怎么了?”和他聊天的人看见了他的神色不对,于是问道。
“没事,只是今天有些累了。”他漫不经心地答道。
“今天确实辛苦了,还是赶快去休息一下吧。”
许临朝顺着他的话说道:“那就先失陪了。”
等到了一处没人注意他的地方,身体里的“许临朝”说话了。
“我……”
许临朝现下心中烦躁,对他的欲言又止显得有些不耐烦。
“你要干嘛?快说。”
“我想用一下身体。”
“身体?”许临朝反问道,“你用身体干嘛?”
“我想跟程暮聊聊。”
“许临朝”这几天总觉得自己心神不宁,他觉得灵魂消散也就是在这几天了。这种不安让他想要抓紧时间跟程暮说说话。
“不行!”他的这个提议遭到了许临朝严厉的拒绝。
“虽然是你在用这具身体,但她还是认为是我去找了她。我那天过后已经对自己发过誓了,她不认错,我是不会找她的!”
“许临朝”听他的语气,应该他是不会同意的。但是时间不等人,于是准备强行占了这具身体。
没想到他试了好几次,却没有成功。
怎么回事?他怎么没有办法用这身体了?
会不会是……
“我用一下身体,不会去找程暮,哪里都不去。”他想测试一下。
许临朝听他这么说,也松了口:“好吧。”
果然等他同意后,“许临朝”可以用这具身体了。所以现在“许临朝”想要使用这具身体,必须要经过许临朝的同意。
等重新拿回身体的使用权,许临朝问道:“好了?”
“嗯。”
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快,许临朝咳了两声,说:“要不……”
“不用了。”
今天是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五皇子成亲的日子,娶的还是许家的大小姐,所以今天这排场可想而知。
满府上下都是被大红色所包围,京城中但凡显贵一点的人家都来了,人人穿绸披帛,各色衣衫配饰看得人眼睛都要花了。
但今天天公不作美,天一直阴沉着,像是要下雨了,时不时的还要吹过几阵急风。
场面虽是热闹,但程暮也觉得十分无味。
毕竟她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可以说话的人。想来原主实在是有些可悲,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居然一直被困在许府中,一个能和她说说话的人都没有。
刚才许临朝无视她的那个画面就在她的脑海里翻来覆去,搞得她十分闹心。于是她带着六月溜回了许府。
许府的小厮和侍女有许多去了五皇子的府上,府中就显得有些冷清,但四周这些帷幔还在上面,所以有风吹过时就显得有些诡异。
但这些程暮都不关心,她今天甚至没有去看看已经快要晒好的柿子饼。
五皇子高羿的的大婚转眼就过去了二十多天,这么多天以来,朝堂上高羿的劲头更盛,朝中支持他的大臣不在少数,高闫却没有什么动作。
许府的程暮没什么事情可做,前两天她让六月去问问路引什么时候办好,许临朝那边只说了一句“还得再等等”,就没有什么消息了。
这么多天以来,两人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都只是匆匆一面,也不打招呼。
许临朝的心里有气,程暮的心中也有。
这天,她恶狠狠地咬着手里的柿子饼:“要不是为了他,我就现在被困在这里吗?当初就不应该救他,让他死在高闫手里就好了!他不是喜欢逞英雄吗!”
一旁的六月看着她都有些害怕:“姐姐,慢点咬。”
程暮可听不进去,她已经把这柿子饼当成许临朝了,此时正在泄愤。
“哎呦!”她突然响起了一声哀嚎。
六月蹲下去查看,只见她捂着嘴。
“怎么了姐姐!”
“呜呜呜……”
程暮的眼睛里满是泪花,嘴里说得什么也听不清,她疼得直跺脚。
“是,咬着舌头了?”
程暮摇头。
六月又问道:“那是咬着嘴了?”
程暮疯狂点头。
她刚才咬的太使劲,一下子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过了一会儿,疼痛消减了许多,她把手拿下来,到铜镜前一看。
嘴唇上破了一个小口,出了一点血。
“姐姐,没事吧,要不我去找个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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