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一想,顿时对程暮更加满意了起来。
章珠用谄媚的语气夸张道:“原来是许伯母!”
就在刚才,她心思那么一转,都说东林是礼教之邦,都讲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是自己许夫人喜欢上自己,那自己不就是板上钉钉的许家少夫人。
许母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她的语气缓和,依旧板着脸道:“你到底是谁?怎么敢擅闯许府?”
章珠脸上闪过一阵“娇羞”,连忙解释道:“不是我要来的,是许公子带我来的。他知道我初来乍到,还特地嘱咐了我不要随意走动。”
她这话说的不清不楚的,没说自己是谁,更没说带她来这里干什么,就是故意让人往歪处想。
许母脸上愠色尽显,“小小年纪听不明白话?我问你你是谁,说了半天也没说出来,难道是身份不可见人?锦雯,报官!”
“等一下!”
程暮刚才正想去许母院里说章珠的事儿,谁知道这在半路就碰上了。她一看这情况不对,赶紧大吼一声跑过来制止。
许母看见程暮跑过来,表情晴朗了不少。
“伯母,这位是我和许临朝带进来的,”说到这儿,她背对着章珠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小声说,“这人的脑子有些不好,伯母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许母了然地点了点头。
章珠虽然不知道程暮说了什么,但是许母的态度对她和善了不少。
很好,这就是让许伯母喜欢她的第一步。
第二步,她挤开了一旁的程暮。
“伯母长的真年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许临朝的姐姐呢。”
许母的教养还是好的,虽然她不喜这人,但既然来到了许府也算是半个客人。
“既然我儿说了不要让你随意走动,你还是老实待在后院的好。”
许母说完这番话就拉着一旁的程暮走了。
章珠站在原地,脸都被气红了,抬脚就想跟过去,胸前突然横着一只手。
“公子命令,不得踏出后院。”
她咬咬牙,气哼哼地走了。
走出去的程暮看着许母的表情,心里想着,这两个人不愧是娘俩,讨厌一个人的表情态度甚至是说话语气都是一模一样的。
“伯母,刚才去后院是准备做什么吗?”
许母这才,想起来,自己本是想穿过后院去四季院看程暮的。
“我本来是想去看你的,半路上看见了刚才那人,她的背影真的特别像你,一时认错了。对了,你们把她带进来做什么?”
程暮搀着她,解释道:“因为最近朝中有些事情,且不太方便说,把她放在别的地方也不安全,所以只能把她带到许府来了。伯母放心,过几日就把她弄走。而且她的身边有人看着,绝对不会到正院来打扰到您的。”
许母这才放下心来,要是自己的儿子真的……那府里多了这么一个不省心的玩意还了得。
“伯母不喜欢她?”
许伯母拍拍她的手背,“我啊,看人最准了。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程暮简直要亲许母两口,这何止是准啊。
许临朝这边刚下了朝准备回家,就被卫忠和蒋成在宫门前“劫”走了。
看着这逐渐偏移的路线,许临朝及时止住了脚步。
“两位,这种地方,还是……少去为妙。”
回答他的是卫忠凌空而来的拍在他肩膀上的一巴掌。
“你这小子,大好的年华,家中又没有妻妾,平常连乐子都不会找,活着多无趣啊!咱们马上就要上战场了,那当然是要赶紧享享福,不然到了边关,你面对着的只有充满臭味的男人。”
许临朝向一旁的蒋成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后者“左顾右盼”,无动于衷。
许临朝看着近在咫尺的“风月楼”牌匾,及时地止住了脚步。
“还是不去了,改日,改日。”
他说完就要溜,但卫忠怎么能让他跑了呢,伸手又把他捞回来了。
许临朝的力气和卫忠的力气不相上下,两人就在路上僵持住了。
“蒋成!帮我!”
许临朝再站住的时候已经在风月楼的大堂里了。
他还想最后挣扎一下,于是他再次把视线转向了一旁的蒋成。
“蒋中郎也……”好这口?
在他心里,蒋成一直是一个正人君子的形象,而且不是说他心里也一直有一位“白月光”。
谁知道蒋成十分熟稔的揽过一旁女子,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口酒,“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一旁的卫忠凑到许临朝的耳边悄悄说道:“他自从和那位永隔后,就这样了。”
就这样,许临朝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枯萎了,只能被卫忠拖着拽着上了楼。
风月楼他肯定是听说过的,但是也只是听说,从未踏进过这里面半步。天天听着京中的世家公子把这里比喻成“人间仙境”,说这里的女子都是人间不得多得的“绝色”,今日一见,可以确定是妄言了。
他刚才在大堂里看了一圈,就这?绝色?这连程暮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想什么呢!他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通,怎么能拿程暮跟这些人比呢。
看起来他们两个是这里的常客,老鸨问都没问就让他们进了门。
那老鸨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密密麻麻的皱纹中间又夹着厚重的脂粉,一开一合都能掉下二两粉。
“两位来了,还是老样子呗?”
卫忠盘着腿,好不惬意,“老样子。”
老鸨又看着许临朝问道:“那这位小公子……”
“他?”卫忠笑了,“他今天不是来吃肉的,就是喝口汤,不用管他。”
“好嘞!”
许临朝松了一口气,往旁边挪了挪,给他们腾出地方。
那老鸨刚走到门口被蒋成一口叫住。
“怎么了?这位贵客还有什么事吗?”
蒋成:“听说你们这里有一位海棠姑娘,若是得空,可以请出来见一见。”
那老鸨一喜,这不巧了吗,海棠那边刚好没有客人,她可比这些人挣得多了。
“得空得空,贵客要找,怎么会不得空呢!马上就给您叫来。”
等那老鸨出去后,卫忠翘着二郎腿,不解道;“怎么?你今天怎么这么舍得?那海棠姑娘可是头牌,不便宜,你这两个月的饷银可是不太够。”
蒋成云淡风轻抿了一口茶,“我们是建安王旧友,又是前辈,难道不应该许小公子出钱吗?”
许临朝无语。
卫忠在心里为他鼓掌,论不要脸这件事,自己还是有需要学习的地方。
没过一会儿,一个蒙着面的女子进来,把房间里所有蜡烛全熄灭了。
等那女子走出去,外面廊上突然明亮。
紧接着,一道倩影出现在紧闭的门上。
第66章 大庭广众下的绑架
卫忠眼睛都看直了,感慨道:“不愧是头牌啊……”
那影子在门上舞了一曲,紧接着房门敞开,一女子晃动着腰进来,刚刚好站在了许临朝椅子的前方。
许临朝的脸色逐渐阴沉。
一舞终了,那女子停下动作,把手发放在了自己的面纱之上。
“各位客人想不想看一看海棠的面容呢?”
那娇滴滴的声音一出,许临朝当时的神情就不对了。
海棠的视线在黑暗中转了一圈,在看到许临朝的眸色一亮。
蒋成接话道:“海棠姑娘的美貌,自当是想要看一看的了。”
面纱摘掉,不得不说,这个海棠不愧是头牌,就这张脸配上这身材,就几乎没有男人可以抗拒。
当然,除了许临朝。
这时候,老鸨也带着之前蒋成他们的“老样子”进来了,一时间整个房间中全是女子胭脂香粉的味道,他都快要喘不上来气了。
卫忠和蒋成在一旁忙得“不可开交”,许临朝只能坐在一旁喝茶。
蒋成给一旁的海棠使了个眼色,她端着一杯酒走到了许临朝的跟前。
“公子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吗?”
许临朝不答。
“也对,公子这样好的样貌身边自然是不缺女子的,哪看得起我们这种人。”
海棠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过这样“守身如玉”的文人,那些人刚来的时候哪个不是文绉绉的,一副正人君子的这样子,没过一个时辰就开始宽衣解带,玩的比谁都欢。
她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她搞不定的男人。
“公子,不如……”
“没有看不起,只是不喜欢这种地方,而且心中有人。”
被打断的海棠反应过来。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居然没有看不起自己吗?
作为一个青楼女子,即使是头牌,她的地位都不如一些府中的下人来得高,被看不起是常态,她刚才说那些话也只是为了接下来灌他酒而已。
海棠慢慢把手中的酒放下了,“公子,不喜欢这种地方吗?”
“嗯,不喜欢。”
以往来到这里的人说不喜欢这里,是因为还没有放开,在回答的时候会有迟疑。但他不一样,他的语气里带着深深的厌恶。
“公子有家室?”
“嗯。”
海棠清楚地看见了他在回答的时候脸上的幸福,他很爱他的夫人吧。
许临朝转头的瞬间看见了她胳膊上的伤痕。
海棠注意到他的眼神,慌忙用衣物掩上了。
她苦笑了一下,“这里的客人,喜欢的都不一样,这种伤,很平常。”
许临朝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程暮以前跟他说的话。
他仔细想了想,一字一句地复述出来。
“女子要活的漂亮,就要坚守自己,女子能活成什么样子,取决于她想活成什么样子。可能在这中间会被很多事情牵绊住,但是还是要去做。”
他说的认真,海棠听的也认真。
“这些话……”
“这些话是我的夫人教我的。”
海棠没有说话,她的心中经历了一场巨大的风暴。
这番话,她闻所未闻。
她从十岁被卖进风雨楼,每天想的就是如何取悦男人,因为只有让客人喜欢自己,自己才能为风月楼赚到钱,生活才会好。
这么多年后的今天,她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她自己去哪儿了?
“若是有机会的话,真想见一见公子的夫人啊。”
许临朝喝完了杯中最后一点茶,从怀中掏出银子,放在桌上。
“会有机会的。我就先走了,这是结账的钱,嘘。”
在昏暗灯光和海棠的掩护下,他终于是从风月楼里跑了出来。
他回到许府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程暮刚从正院回来,俩人正好碰上了。
程暮见他衣服都没换,知道他应该是刚回来。
许临朝见到她的第一时间,莫名地有些心虚。
“我刚回来。”
“嗯,我知道,快进屋,外面冻死了,也不知道冬天什么时候可以过去。”
程暮抱怨着把脸埋进围脖里,一溜小跑进了屋。
刚一进屋,她满足地抖了抖肩。
还没等她坐下,她闻到了空气中的不对劲。
“许临朝,你刚才干什么了?”
正在脱披风的许临朝本就心虚,听见她这么问,动作都停了。
“没,干什么啊?”
“没干什么?那你这满身的胭脂水粉的味道是从哪儿来的?”
程暮的眼神逐渐狠辣,屋中明明只有两个人,许临朝却感觉到了“千军万马”的危险。
站在外面的成安和六月本以为马上就要听见某人挨骂了,但等了许久,屋里还是没有声音传出来。
再开门的时候,许临朝出来后招呼着成安就走了。
六月进屋,看见自家姐姐的脸比炭火还要红上三分,男女之事她还是略微懂一些的,所以识趣地没有开口多问。
这几日的宫中翻了天,东林帝下令在京城的各处张贴寻人启事,一旦有章珠公主的消息通报,赏黄金百两。
即使是这样,这么多天过去依然没有半点消息。
原本的四亲王脸上的担忧是装出来的,但章珠这么多天不见,他也逐渐担忧了起来。
他不是担忧章珠的安全,而且距离离京的日子越来越近,要是章珠还不能在这里死,那他回去可怎么向大王子交代。
这几日高闫一边装作帮着找人的样子,一边派人监视着四亲王那边的一举一动。
高闫和许临朝坐在清水楼的包厢中。
许临朝:“这么久了,也该把他们憋急了吧。”
高闫:“嗯,差不多了。”
两人对视一眼,紧接着开始下一步的计划。
许府内,
章珠这几天都快要被憋死了,除了刚进来的那一天,她就没再见过许临朝了。
不管是硬闯还是智取她都试过了,旁边的山月全都给她一一破解了,现在这个后院对她来说就像是铜墙铁壁一般。
山月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公子。”
章珠一瞬间就跳了起来,“你可算是来了!”
许临朝没理会她,径直走近。
“明日你就可以搬出去了。”
“搬出去?”
章珠一听这话,一时间气血上头。
“你把我弄到这里来,这么久了一面都没见过,你就这样打发我走?!”
见他不答,章珠更气了。
“那个把我骗过来的贱人呢!”
许临朝一记眼刀射了过来,紧接着她的胳膊就被山月扭到了身后。
不理会她的叫喊,他睨着眼道:“叫你来这里是我的意思,至于为什么你过几日就知道了。程暮也是你能骂的?再让我听见一句,我把你的舌头拔下来,毕竟只要给你留一口气儿就好。”
许临朝在章珠的心里一直都是温润清冷的形象,可现在的他就像是鬼煞一般,要是她再骂一句程暮,他真的会把她的舌头拔下来。
出了后院,许临朝在去四季院的路上被下人告知程暮出府了。
“她走的时候说去哪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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