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陈亦行心口剧痛,猛地飞身而下——
他随手捡起地上的剑,加入战局。锦衣卫似乎没料到还有个武功这么好的,一时之间被打得节节败退。可他们胜在人多,渐渐的,陈亦行体力不支,手臂上、后背上的刀痕愈来愈多,可少年杀红了眼,不要命似的进攻。
最后,只剩一个锦衣卫与他对峙,他浑身带血却不觉疼痛,猩红着眼朝人刺去,几招过后终于找准机会,趁着来人俯身朝他右腿砍来时,他将利剑一挑朝那人脸上刺去...
“啊——”
被划破脸颊的锦衣卫痛呼,而陈亦行也没占到便宜,右腿被狠狠砍了一刀,不得不半跪在地。
瘫倒在一旁的府兵奄奄一息,睁着眼看他这样的打法,简直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那锦衣卫自知面前的人如今是不要命的打法,若再与他再缠斗下去,必定占不到便宜。于是捂着脸往外奔逃,嘴上还叫唤着:“你小子记住了!我叫徐秉乾,来日必亲自取你狗命!”
陈亦行欲起身追击,一旁虚弱的府兵忙伸手扯住了他。他似是回过神来,紧紧握住那府兵的手,“阿吉!我父亲母亲在何处?还有方佑之呢?”
阿吉虚弱的摇头,声音微弱:“我也不知,锦衣卫来的突然...他们进府后见人便杀,亦行少爷,你快...快逃命吧...”
说罢,终是在陈亦行面前断了气。
陈亦行虽然悲痛,头脑却是清醒。他知道阿吉说的有道理,要想找到父母,得先保住自己的性命...
他走到方谦尸体边上,伸手为他阖上双眼,又跪下朝他磕了三个头,强忍着眼泪,哽咽道:“方伯伯,我一定查明真相为您报仇。还有佑之,我一定会找到他的,请您放心。”
随后,他简单包扎了下右腿,以免淌出的血迹暴露他的行踪...然后转身便朝后门走去...
......
“掌印...掌印大人?”
全福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他定了定神,望着来人:“何事?”
“陛下请您过去一趟。”
陈亦行嗯了声,抬腿跟着全福朝前走去...
*
梵一觉得自己病了。
自从陈亦行走后,她便一直心神不定,即使连着念了好几遍静心咒都没有任何作用。
“梵一?”一旁的薛凝不满地嘟囔:“你又发呆,根本没听我在讲什么!”
梵一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起嘛。”
这几日多亏了阿凝在她身边,每日叽叽喳喳的,倒是安慰了她不少。
“哼!自从大哥走以后,你就常常走神,是不是想他啦?”薛凝口无遮拦,一脸坏笑。
梵一脸皮薄,哪里禁得起这样的调笑,小脸霎时通红,一开口却有些结巴:“你...你别胡说,我是出家人,六根清净...”
“什么呀!你又不是看破红尘出的家,你这充其量就是在尼姑庵长大罢了。”说着便伸手取下了梵一的绒帽,“你看看你的头发,长得都比一般人快,这难道不是上天都觉得你应该还俗吗?”
这话倒是不假,自从开始留发,梵一自己都察觉到,她的头发长得特别快,才这些日子,黑发都快到脖子了...
她怕阿凝说个没完,便故意扯开话题,问道:“呃...顾大人和陈大人是怎么认识的?我瞧着他俩就跟亲兄弟一般。”
听她这么问,薛凝倒是难得的正色,“唉,说起来,大哥还是我家阿渊的救命恩人呢。”
许是说到顾之渊的往事,薛凝的眼圈也渐渐泛红。
“不说了不说了,阿凝,难受的话就不要说了。”梵一有些后悔,无意触到了她的痛点。
“没事。”薛凝豪爽的摆摆手,继续说道:“我家阿渊,无父无母,从小便被人贩子卖来卖去。到最后,被坏人转手卖入宫中,挨了那一刀...”
她强忍着泪,“可那种痛能忍下来的人也就十之一二,他说当时只想一死求个解脱。可是,他身边另一个脸色惨白的人,伸手扯住了他。阿渊说那人明明自己也痛的直发抖,却还朝着他无声说了三个字。”
“是什么?”梵一感觉心脏被人按住了,竟生出阵阵痛意。
“撑下去。”
说罢,阿凝已是泣不成声,“阿渊就是这样撑下来的,后来便一直跟着大哥。刚开始在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没有官职的小太监是宫里最低等的人,谁都可以欺负他们。好在大哥教了他武功,让他可以自保。再后来,大哥受到了皇上重用,他们的日子才算是好起来...”
“不过我心里清楚,如今那些人表面上尊敬他们,不过是迫于威势罢了。私下里,那群人可骂得难听呢,阉人、阉狗...怎么难听怎么骂!”
阿凝哽咽住,趴在桌上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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