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贞娘很想回报荣王些东西,可是她身无长物,什么都回报不了给荣王,能做的就只能是给他一个安慰轻拥:“公子,那些都过去了,现在享受尊荣的人是你,你该高兴才是。”
说明他的敌人没有把他打败,胜利得人是他。
她清楚要战胜一个比自己强大的对手有多难,太弱小了,有时会疑神疑鬼觉得自己的心思早被对方所察觉,有时又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感到退缩害怕萎靡颓唐。
能做到绝不容易,也更让人觉得钦佩。
沉浸在往事中,心情阴郁的祁明轩忽然就被姜贞娘的话触动,第一次有人说他过得辛苦。
真是笑话,他的生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养母是宠冠六宫的宠妃,他刚刚开蒙就被立为太子,及冠没几年就登上皇帝宝座,在旁人看来他简直是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子,他生来就是不食烟火的皇亲贵胄,怎么可能和苦字沾上关系呢?
所以他的亲生母亲,才会质问他为什么变得冷酷无情,明明得到了天下,为什么不能对荣王对尹家再宽容一些。
而与他才认识三天的女子,却用满是馨香的拥抱安慰他,他确实得到了最想要的东西,他不需要谁的怜悯,为皇之路本就是充满荆棘。
他想推开姜贞娘,手臂却像是有自我意识一般,迟疑了一下却轻轻拢住了姜贞娘纤细的腰。
“嗯,已经过去了。”祁明轩的声音低沉微磁,仿佛从喉咙间漾出。
他容忍自己短暂的脆弱,不是因为谁的怜悯,而是醉倒在那温软话语中的疼惜中,甚至让他有种十三娘不是在哄他,而是真的与他感同身受的错觉。
脚下的水面上倒映着云,倒映着花,更倒映着拥在一起的一对璧人。
第二十一章 思君令人笑
姜贞娘的手臂也环在祁明轩的腰侧,祁明轩胸膛的温暖驱散了她心中的颓靡,让她感到安心,好像有眼前的人在,她就什么都不用担心害怕,他颀长的身形会为她挡去所有的风雨。
明明是想安慰荣王,而她却没忍住动了私心,头稍稍偏了偏往祁明轩的肩膀靠去,想要离那种令人安心的气息更近一些。
帝王的脆弱是短暂的,祁明轩整理好心情后,就察觉到在他胸口前暗暗动作的脑袋,还有十三娘乌黑微凉的发丝擦过他的耳廓,带起一串微痒。
到底是谁在安慰谁,十三娘依偎着他的动作更像是向他汲取安慰。
祁明轩眼里闪过笑意,没拆穿姜贞娘的小动作,假装还没恢复过来,任由姜贞娘小心翼翼的靠近。
有了荣王出的主意,又从荣王身上获取了足够的安慰,姜贞娘心情比出门时好了太多,也恢复了理智。她没必要因为皇帝给秦雪昭赐药就自暴自弃,过去几年先皇和东宫对忠勤伯府的恩赐就没有断过,她要是这样就放弃了,还不如当时就自己去了,还挣扎着活过来做什么。
秦雪昭不是还没当上皇后吗?就是她当上了皇后,她也要把她从皇后的宝座上拖下来。听了祁明轩暗含狂傲的锋利话语,把荣王的话奉为圭臬的姜贞娘,也沾上了几分血性。
虽然有些不舍,姜贞娘还是退出祁明轩的怀抱,平静的水面又被人揉碎,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分开,又很快模糊成两团色彩不一的水影。
“公子,时辰不早了,我该走了。”姜贞娘望了一眼天色,要到午时了,她再不走,丫鬟肯定会来寻她了。
祁明轩怔楞了一瞬:“你要走?”
姜贞娘小巧的下巴点了点:“嗯,再不走,府上的人要来找我了。”
祁明轩的目光落在姜贞娘盘起的乌发上:“府上?哪家府上的规矩这么严苛?”
姜贞娘的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她突然想到了一个被她忽略的问题:“公子,我知道你神通广大,与你相交一场,我没其他要求,只希望你不要去查我的身份。”
“为什么,难不成你的身份不能见人?”祁明轩语气淡漠,又变回了那个琢磨不透的天子。
姜贞娘垂着眼,心电急转,终于想到一个勉强能搪塞过去的理由,她对着祁明轩娇媚一笑:“这样不是才够有趣吗?时机到了,公子你自然知道我的身份了。”
真到了那个时候,红颜知己无数的荣王应该都忘了她的存在了吧。
祁明轩深沉的目光,缓缓打量着姜贞娘的面容,即使看着清丽动人,她身上妇人的装扮还是没有换下,他的声音有些微沉:“所以你还想我们继续像这样下去?”
他承认一个不知身份的女子最开始确实会让他感到神秘,也会被她不定的行踪牵动心神。但是有些手段第一次用是让人心动的情趣,一个招数反复用,就会让他觉得兴趣索然。
要是她现在收手,他还可以给她一个名分,往后她若是一直不犯错误,不论她身份如何,十年八年过去,他甚至可以破格晋她妃位。
现在十三娘迟迟不肯透露身份,不会勾起他太多爱怜,只会让他觉得十三娘所图甚大。
而他不喜欢野心勃勃的女子。
姜贞娘轻眨双眼,荣王问她还要继续吗,她其实是有些犹豫的,她最开始的想法是在那之后,他们应当是毫无交集的,这样才是最安全,也是最有利于他们两个人的做法。
但想到刚才拥抱,姜贞娘有些动摇,现在的她很需要一个心里的支撑,荣王对她就是这样的存在。看着祁明轩等不到答案隐隐有些生气的面容,姜贞娘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拒绝荣王的要求。
姜贞娘对着祁明轩弯唇一笑:“只要公子还愿意,奴家随时恭候公子。”
婉媚的笑容,暧昧的低语,把一个多情不知羞的女子扮演得活灵活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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