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迷迷糊糊地,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住,江莫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身体惯性地朝前撞去,幸晋王高珩手疾眼快,一把揽住她的腰,待马车停稳,江莫幽清醒了,发现自己靠在晋王高珩怀里。
“多谢殿下。”
“你我还需这么客气吗?”
掌心下柔软,夏季穿的衣衫薄薄的一层,晋王指尖触感凉滑,颇有些舍不得放手。
掌下一空,江莫幽朝旁挪了挪,扶了扶鬓间的钗环,端坐。
听见马车外喧嚣,原来前方几匹马横冲直撞,到近前方勒住缰绳,晋王府的马车车夫急忙勒马。
前方王府家仆斥骂,“找死?胆敢冲撞晋王的车驾。”
侍卫前呼后拥,这么大的排场和阵仗,前面马上之人当然认得这是晋王的车驾,却没有下马谢罪,端坐马上,倨傲地说了句,“得罪了晋王殿下。”
马车里传来清朗威严的声音,“算了。”
在天子脚下如此嚣张的人,除了太后母族姜家还能有什么人这般大胆,居中马上的贵公子正是姜国舅爷唯一的嫡子姜怀宗,荒唐的纨绔,平素带着一群京城官宦子弟,斗鸡走狗,调戏妇女。
姜太后对自己的侄儿多有放纵,有太后姑母撑腰,姜怀宗有恃无恐,劣迹斑斑。
晋王高珩犯不上同他一般见识,开罪太后。
姜怀宗心不甘情不愿地让道一旁,王府的马车继续前行。
经过时,车帘半卷,姜怀宗一眼看见车内的晋王妃,顿时惊呆了,没想到江太傅之女这般美貌,天下无双,心痒却不敢动邪念,江太傅就是他爹国舅爷见了也礼让三分。
心中嫉妒,太便宜晋王这小子了,怨怪太后姑母为何不为自己指婚。
看着晋王府的马车过去,姜怀宗还在盯着马车背影看,对身边的小厮说:“听说晋王有龙阳之好?这不是糟蹋美人吗?”
小厮嘿嘿笑,挤眉弄眼,一脸猥琐像,“江姑娘真是个大美人,可惜佳人独守空房。”
晋王夫妻入宫,先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梳头宫女正在给太后姜妤梳头,太监报;“晋王和晋王妃来给太后请安。”
太后拿着金钗的手顿住,长声道;“进来吧!”
晋王夫妻进了寝殿,礼毕,立在一旁。
太后姜妤徐缓地说道:“珩儿,哀家听说前阵子有人检举当年逃走的罪臣家眷化名住在你王府里,皇上派禁军搜查王府,原来虚惊一场,你可别多心,皇上是担心你受到伤害。”
“回母后,儿臣明白皇上是对兄弟的爱护,又怎能多心呢。”
“有那一起子小人,专门挑拨人家兄弟感情,母后知道你是个明白人,如果是糊涂的,心下要怨怪皇上。”
“儿臣不敢。”
“哀家老了,就盼着你们兄弟和睦,辅佐皇上。”
“儿臣当竭尽所能,为皇上分忧,儿臣唯愿太后身体康健,国泰民安。”
晋王的声音清越,掷地有声。
江莫幽看着这一出好戏,一来一往间,母慈子孝,兄友弟恭。
太后姜妤的目光落在江莫幽身上,闪过另一个女子的身影,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许多年,当年江文廷初进内阁,是内阁中最年轻的大学士,神采飞扬,意气风发,恍若昨天。
说;“你母亲的丧事,亏你夫妻俩操持,可叹你母亲年纪轻轻就这么没了。”
太后脸面上现出难过之意。
江莫幽抽出绣帕点点眼角,道;“儿臣母亲久病在床,这些年请医问药,不见起色,儿臣母亲走得倒也安详。”
“你母亲这身体一直不好,江爱卿为江山社稷操劳,被家事所累,真难为他了。”
江莫幽附和道;“家父为家母的病没少费心。”
口不对心,父亲对继母漠视,请医问药就是给外人看的。
说几句场面话,两人告退。
裕贵太妃住的福寿宫离慈宁宫不远,两人没乘坐辇车,步行过去。
走在甬道上,宫女太监经过,退过一旁。
高耸入云的红墙,显得人的渺小,江莫幽问;“殿下小时候每日是怎么过得?”
晋王的神情有些寂寥,“皇子们每日读书习武,作息规律,很刻板,你呢,江太傅家规严吗?”
太阳升起来,渐渐热了,江莫幽走在高墙下的阴影里,说:“我父亲没工夫管我,我小时候同陆可儿、曹品一伙人上树爬墙,作天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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