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莫幽心想,皇子们不像民间想象的养尊处优,读书习武很辛苦,一年极少休息。
早膳时,江莫幽没看见秋娘,丫鬟把桌子撤下去,问;“秋姑姑怎么没上来?”
秋娘不放心几个丫鬟,江莫幽的饮食起居,由秋娘照顾,督促丫鬟。
澜月瞄了一眼晋王,“秋姑姑试用水粉,脸上起了一片片的红疙瘩,说不上来侍候了,怕吓到王爷王妃。”
江莫幽对晋王说;“我去看看秋姑姑。”
晋王微抿薄唇,嗯了一声,面色平淡。
后罩房里,秋娘坐在桌边,许久没有动。
“王妃来了。”
门外丫鬟的声。
秋娘木然的脸,恢复一点生气,忙不迭地罩上面纱。
江莫幽进来,秋娘躬身道:“王妃金尊玉贵,怎么到下人住的地方。”
“听澜月说姑姑试用香粉脸过敏了。”打量她面纱下的面孔,“姑姑大可不必自己亲自试用。”
“王妃交给奴婢的差事奴婢没有办好,辜负了王妃的信任。”
隔着面纱秋娘感到王妃目光里的探寻。
江莫幽回头吩咐丫鬟,“叫小厮请郎中。”
秋娘阻止,“王妃不用费心了。”跪下,“奴婢这样子,不能服侍王妃,请王妃开恩,允许奴婢回家乡。”
江莫幽问;“姑姑不是没有家人,孤身一人吗?”
“奴婢还一个远房表哥,前不久稍信来,奴婢想投奔他去。”
“我记得你的家乡宁夏,路途遥远,姑姑在京城生活多年,回家乡恐不习惯,不如在京郊的庄子上住。”
“王妃的好意奴婢心领了,奴婢出来这么多年,想回家乡看看。”
“好吧,姑姑执意要走,我不勉强你留下。”
江莫幽念她这么多年在自己身边尽心竭力侍奉,赏赐她金银做盘缠,派人送她回家乡。
秋娘走时,只带了两个包袱,马车等在府门外。
主仆多年,秋娘虽然对江莫幽忠心耿耿,江莫幽和秋娘中间总好像隔了一层,不如甘棠、澜月后跟她的丫鬟亲近,分别在即,秋娘万般不舍。
跪下给江莫幽叩了三个头,“王妃保重。”
江莫幽道;“身体调养好了,你叫人稍信给我,我派人去接你。”
话虽如此说,看秋娘去意已决,大概是不会回来了,走了也好,留下跟着她生死未卜。
秋娘含泪告别,上了马车。
马车驶出城门,秋娘掀开帘子,回头最后看一眼京城。
官道岔路口,秋娘乘坐的马车没有朝宁夏方向,而是朝北方向行驶。
秋娘万念俱灰,心如刀绞 ,离开小姐,其实她无处容身,没有所谓的表哥,世间没有一个亲人,这么多年她早把江府当成自己的家,对江文廷那个可望不可即的男人,她不敢有任何贪心,在京城里,她离他很近,一年里头能见他几面,这就足够了,这一去,不知流落何处,再无相见的一日。
京城已经没有她立足之地,她留下将给小姐带来杀身之祸,晋王留她一条性命,是看小姐的面子。
天下之大,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马车拉着她,没有目的地。
大约走了半个月,到了故城。
故城是通往北地的必经之路,广平侯驻守
秋娘恍惚这个地方自己来过,她的家乡在宁夏,这座北地的城池她怎么会来过,也许是梦中来过。
离开故城继续朝北走,秋娘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在何处落脚。
马车行驶到江边停下,王府的仆人朝马车里秋娘说;“姑姑,往前要过江,江边有渡船。”
秋娘下了马车,站在江边,望着滔滔江水,突然,一道闸门轰然开启,前尘往事如江水涌入脑海。
耳畔人喊马嘶,广平侯的军队被朝廷朝廷大军追杀,无数将士的鲜血染红了江面,湍急水流将战马将士卷入。
漫天刺目的鲜红,小姐倒在血泊中,
这一切罪孽的根源是她,她奉了江文廷之命,被韩隐设计,害了小姐,小姐惨死。
原来这就是为何小姐与自己不亲近,小姐的潜意识里有前世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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