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那冤枉钱干什么?家中再多养口人吃饭,奶奶您好好的别心疼我,这个家我操持的来。”
锦姐让卫嫂坐下,卫嫂说:“我站着就行了。”锦姐真情外露道:“好嫂子你的心意我都知道,这家中也幸亏你们两口子。”
“公子和奶奶过得好,我们两口子跟着也欢喜。”
话说到这份上锦姐也不好一意要丫头,她也不是当年的娇小姐,多少也知道过日子的不易,如今又将临盆更明白细水长流的道理了,低头想了一会儿,答应说:“我跟铃儿交代一下。”
下午打包了几件旧衣服,又挑了几样首饰,叫了铃儿当面给了,“这一年也辛苦你了,跟着我从张家过来没过什么好日子。”
铃儿拿着东西正开心,“奶奶说得哪里话,在哪里不是一样吃饭,奶奶和嫂子都是好人又不曾苛待我。”
“你能这样想就好,你今年也十八了吧?”
“是十八了。”
锦姐试探说:“你一个姑娘家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铃儿闻言脸就红了,锦姐看着是有心的样子,就坦言说:“当日你跟我来,我说过的要放你回家自主婚配,现在看也不用再拖了,你拿着东西回家一趟,跟家人商量商量若有好人我就放你去了。”
铃儿心中虽巴不得,面上也矜持说:“奶奶怀着身子我怎么好去?嫁不嫁人也不急在一时,我愿再伺候奶奶几年。“
锦姐笑了,“傻孩子,你一个姑娘家伺候孩子还是伺候月子呢?我是真心要你出嫁的话,你不必迟疑,今日晚了明日我让卫虎送你家去。“
“多谢奶奶,多谢奶奶。“铃儿喜之不尽,不住的打躬,锦姐让她下去收拾,眼看铃儿出了门,心中想起春园和冬英来,便觉得以后不要丫头也好女孩子总归是要嫁人的,自己倒多件牵挂。
晚间睡觉时把送铃儿走的事同朱秉杭说了,朱秉杭说:“这些只凭你的意思,以后房中琐碎我来干就是。”
锦姐靠在他身上,“你真好一点不拿架子。”
“我有什么架子?皇亲国戚的架子吗?我只要你们过得好做什么都行,人活一世不找些事做也是难为。”朱秉杭说时又透出一种萧散之情,锦姐没留意只盘算着未来的日子,自顾自地说:“按说咱家也不是用不起丫头,就是卫嫂这个样子,让我过意不去,我想着我多费一点都负了她的心。“
“这点你不用理会,费多费少都是我的,我成个家不为妻子为的谁?”
锦姐听了高兴,又问:“你说我这胎生男还是生女?”
朱秉杭摸着锦姐的肚子,“不知道。”
“去。”锦姐推开他的手,怪道:“你白当大夫空修道,连个男女也算不出来吗?”
朱秉杭无奈道:“奶奶多见谅,这是实在看不出来。“
夫妻俩个正在打趣,外间卫虎叫说:“公子不好了,快请出来,王爷薨了。“
“呀!“朱秉杭惊坐起来,衣裳都没系快步开了门,抓住卫虎问:“哪来来的信?”
“秦王府中传的信,长史官就在大厅,接着您去呢!”
朱秉杭大惊失色,脑中也是一片空白,锦姐在里间只知道死了人,在她眼里死皇帝死王爷跟常人也一样的,喊说:“有事你就去吧!“
朱秉杭进屋套上件素衣,同锦姐嘱咐说:“你好好在家,有事我带信回来。”
锦姐点了头,朱秉杭还是迟疑了一会儿,在屋中踱步再三,外间卫虎催说:“公子快走吧,长史官等着呢!”
锦姐也催说:“你快去吧。”
朱秉杭心乱如麻走到外间,长史官远远就赶上来,“将军快同我进府,王爷等着你呢!”
朱秉杭后退一步,问:“这是怎么说话?王爷到底如何?”
长史附耳说了几句,朱秉杭面色变了几变,直直坐在倚儿上一声不响。卫虎和长史都不知是什么意思,长史说:“将军这是火烧眉毛的事儿,请快行!”
朱秉杭回说:“深更半夜事出突然有暗昧之嫌,明日天明定当早去,请大人向王妃复命。”
长史听了嗟叹,“将军你可想好了,他们可是早就往府里钻呢!”
“我想好了,劳大人费心,明日一早就去探望。”
长史跺着脚叹着气走了,卫虎不明所以上前问说:“怎么回事?他与我说王爷薨了让我快叫,怎么见了您又是探病的话了?”
“王爷夜半突发重病,王妃让我进府。”
卫虎虽是个家人一听也知关窍,喜说:“公子这是天降大任于你呢!王爷没有儿子,一日身有不测,继位的就是子侄。”
“胡说!”朱秉杭拍案而起,“这大不敬的念头不准再起。”
卫虎被朱秉杭此时的态度吓住了,朱秉杭缓和道:“你回房睡去吧!明早还跟我进府呢!”
“哦!”卫虎满头雾水的走了,朱秉杭对着盏孤灯坐着,外头夜阑更深,一团黑寂,只有些稀疏的风声,听得人心生凄怆。想起十几年前在秦王府中,自己父亲也是得病,那望病的人日日不绝,说是望病实是望死,想父亲不过一个王孙,曾祖秦王还在,人就这等觊觎,可见了世上人眼中人命是无足轻重的只富贵名利才是重中之重。思来想去,伤愁不已,竟是一夜未睡,早间卫虎起身遇见,吓了一跳,“公子在此坐了一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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