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她话还没说出口外面又是一道勒马声,接着哄闹声也比刚刚更甚,古音听到外面刘叔低声咒骂了一声,微微把轿帘掀了个边偷偷朝外看去,一辆比她们马车大上许多的马车停到了她们旁边,驾车的是个陌生面孔。
来人半分眼色都没分给她们这边,只是皱着眉头有些厌恶的看着面前围着她们的灾民,古音听他好像回头朝车厢里唤了声“爷”,至于说了些什么没听清,也不好偷听。
现在这个时候西南四处形式紧张,还在四处游走的只有那些流离失所的灾民,可这些人明显不是,她想不通他们此刻来这里干什么,难道只是路过?
“小姐,灾民越来越多了,咱们要是再不想办法离开就麻烦了,听奴才的,就冲过去吧!”
“不!”古音也看到了远处跑过来的灾民,心中虽紧张不已,但是:“绝对不能伤人!”
“那怎么办!”刘叔也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语气难免带上了些急躁。
古音稍加沉思,让翠浓将车上的干粮和水都拿出来。
翠浓以为她还要把干粮拿给外面,抱着干粮劝到:“小姐,真的不能给啊!”
“不直接给,你把窗户打开,刘叔,待会我和翠浓的东西往远处扔,他们一跑开你马上驾车走,越快越好,到城里才能停听到吗?”
刘叔想了一下就明白她是想声东击西,这确实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马鞭:“那你们一定要尽量扔远一点,人太多了,怕他们抢不到围着车不走。”
“好!”古音应了声,她们本来走的就不远,车上只有些简单的吃食,此刻已经所剩无几了,她又让翠浓把车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拿出来,外面那些灾民已经快饿晕了,这会他们只要先扔掉吃食下去,让他们相信他们扔的都是吃的东西,之后不管他们扔什么下去,他们都会忍不住去抢。
这时古音听到旁边马车有稀疏的声音,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计划给这些素未谋面的人说一声,若是不通知他们一声,到时候她们一跑,落单的他们就要遭殃了。
小心的打开窗,巧的是旁边马车竟刚好也撩起了帘子。
古音幼年颠沛,少年受制于人,坎坷十几年也算遇人无数,形形色色可从未遇到过长得如此好看之人。
用好看来形容男子原不是什么好话,可她读过那么多书此刻却硬是想不起一个词语可以形容眼前人,男人未束冠,头发只用根发带系着,随意又慵懒,发丝挡住了半张脸,漏出来的一点只见高挺的鼻梁,可也能窥探到那是一张何等完美的脸,撩起帘子的手指又细又长,抬眼望向她的一眼,却如星落长河,冷的人一激灵,天堂地狱不过瞬间。
“有事吗?”
声音也好好听,可惜也是冷冷的。
“你……”她要说什么来着,好像忘了。
男人皱起了好看的眉头,看得出来耐心极差。
“若你无事那我先说,待会我们这边会将食物扔出去将那些灾民引开,你们若是不想困在这最好一起走。”
说完就将帘子放了下来,主子和奴才一样,半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干脆利落。
古音愣了一下,有些尴尬的合上了窗,只是心中震撼,没想到对方竟然和她们想到一处去了。
愣神的功夫,外面的哄闹声突然就迎来一个高/潮,应该是旁边马车的人行动了,好快!
没再犹豫,她和翠浓打开了一旁的窗子,将食物率先扔了出去。
刚刚还有气无力的灾民就跟突然吃了仙丹一样活了过来,狂奔着朝他们扔东西的地方追过去,她们两姑娘力气小,拼尽全力也没扔多远,幸好旁边马车里人力气大,带的食物也足够多,吸引了大部分灾民过去。
刚开始还有灾民守在他们马车旁边,等到看到其他同伴都吃上了而自己还腹中空空,什么也顾不得了都跑去抢,就趁着这个机会,两辆马车上的车夫几乎是同时扬起了手中的马鞭,马鞭落到马身上,如同离弦的箭奔了出去,在官道上并驾齐驱,朝着县城里驶去。
马车在入城后也没有停下来,古音急着赶回去,而那车陌生人也没有要和她们打招呼的意思,不久后两辆马车就在路口分道扬镳了。
这只是个小插曲,古音没有放在心上,离县令府越来越近了,她此刻满心都只有今晚的事情,其他根本分不出精力。
——
回去的时候两人还是偷偷从后门进的,一路胆战心惊,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眼看她的小院就在眼前了,正想松一口气却在门口看到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看到那人的瞬间,古音脚下一顿,差点将翠浓的手扳折了。
“大哥……你回来了。”隔了有三四米,她遥遥的向那人行礼。
等在她院门口的是吉水县令陈志的长子,她名义上的大哥——陈云泽。
陈云泽比古音大了两岁,陈志认为读书无用,未让儿子参加科考,却在隔壁县给他谋了个轻松差事,平日里不在家住却也经常回来,不过因为一些事情,他这次出去很久都没回来。两人曾经感情不错,而正因为那件事情,再见面也觉得疏远了许多,以往的亲密荡然无存。
陈云泽也没有走过去,只是眼神死死的盯着她,冷的可以结成冰:“父亲没有告诉你外面是个什么情况吗?你竟还敢私自出门?”
声音也是毫无温度,他本是听到父亲筹谋多年的事今夜有意成事,心中放不下她,赶了两天从任地特意跑回来只为了看她一眼,一路上他打了好多草稿想着见她第一面要说些什么,甚至想好了可以道歉缓和两人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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