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宁回答的很快,“原是在南朝皇室之墓穴里。”
烟雨脑瓜子转的很快,很快想到了,“这是不是一尊镇墓兽?可做的这样小,又是一只小蝉,没什么震慑力啊。”
顾以宁闻言抬起了眼睫,眼眸里带了点几不可见的笑意。
“有道理。”
烟雨得了鼓舞,这便思维发散起来,“以后我的墓穴里,左边摆一尊绒兔子,右边摆一尊绒猫咪。石刻的太过冷清,我喜欢暖和点儿的。”
她兴致勃勃地问向顾以宁,“您喜欢什么样的镇墓兽?”她努力思考,“您觉得小鸭子怎么样?”
女儿家温软的语音一出,整个空气都安静下来了。
窗外飘着的雨丝啊,垂头丧气的海棠花儿零落地飘下来,有些许飘进了小窗,雨的清气裹挟着花的甜香,涌了进来。
顾以宁本坐在桌案前执一册书闲看,闻听此言,眉梢眼角就又沾染了一星几不可见的笑,这便以手握拳,掩住了口清咳一声。
没听见小舅舅的回音,烟雨就有点忐忑,小心地看了一眼他的侧颜。
他垂着眼睫,似乎将手中的书卷看入了心,没有在意她的问话。
烟雨就悄悄吐了吐舌头:没听到也好,她好像有点过于随意了。小舅舅是长辈,她怎么能在长辈面前说什么镇墓兽的事呢?多不吉利。
她想着想着,就抱住了手里的官帽,把尖下巴搁在了上头,想得入神。
换了娘亲,又该说她喜欢胡说八道了——可都说老人才忌讳说生死,小舅舅才多大啊?
她不由地把视线落在了小舅舅的侧脸上。
听说小舅舅才过了弱冠之年,那也就比她大上几岁,可为什么就那么的沉稳平和呢?
她想了半天,下巴上搁的官帽顶就被压的凹陷了一块。
她吓得连忙抬起下巴,悄悄地把官帽的顶复原,这一番动作倒惹来了案上人的注意,把视线缓缓地移过来。
烟雨有点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官帽顶,“塌了。”
顾以宁嗯了一声,不以为意,“如何不拆?”
烟雨不舍得拆这顶探花郎的帽翅,这便寻了个理由。
“我回去寻一块纱绡,就可做蝉翼了。”她想了想,“只是不知如何令它挺翘一些。”
顾以宁闻言只微微颔首,告诉她,“以浆浸之,可使其挺翘。”
烟雨茫然地看了一眼小舅舅,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高兴地说,“面糊糊吗?我知道了,小舅舅您可真有办法!”
她雀跃的样子一团孩子气,顾以宁点了点头,问向她,“怎会想做一只金蝉?”
烟雨想了想,认真地说道,“蝉在阴暗的地底藏着,到了夏日,就会慢慢向上爬,脱了透明的壳,在枝头叫一整个炎夏,多好。”
女儿家的声音温软,看人的眼神诚挚有如林中幼鹿,向往自由的心一览无余。
那书案旁的小舅舅放下了书卷,望住了她,眼神认真而专注。
“好。”
小舅舅说了一声好,烟雨像是受到了鼓舞,又挠了挠额角,道:“还有一宗,我想着再遇上那一位老夫人时,我就把这只金蝉送给她老人家,好带给她的孙儿玩儿。”
这下顾以宁眼中的笑意藏不住了,青白秀致的指节在桌案上扣了扣。
“好。”他顿了一顿,“多谢你。”
第15章 .温澜潮生几时才能小雨转甜呢?……
顾以宁原就有着远山瀚海的气度,眉眼此刻含了笑,愈发显得端方平和。
烟雨看了不免有些惶惑不安,放下了托腮的手,极乖地搁在了书案上。
“您谢我做什么……”
顾以宁闻言笑意微敛,只向她嗯了一声,“谢你惦念。”
烟雨没听明白,正待打破沙锅问到底,小舅舅却又望住了她,碧清的眼眸里盛了浅浅的笑意。
“云中世界,静里乾坤。”他重提起路上时烟雨的困惑,“人从书里乖。目下你还小,尚不能远足,倒是可以多读些书,便有如行万里路了。”
烟雨怔了一怔,眉头蹙的更紧了,认命似的把额头往桌上轻轻碰了碰。
“人从书里乖呀?我可不爱读书了。”她不好意思地承认,“……小舅舅,我这会儿瞧上去,不乖么?”
32/264 首页 上一页 30 31 32 33 34 3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