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公主府中灯火通明,如临大敌。
长宁长公主因得了晋王被贬为庶人的消息,将伸手够得到的瓷器珍宝统统砸了个粉碎!
“早知萧瑾殊是个狠辣无情的,本宫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像个傻子一样,被陆岩的谎话耍得团团转!我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狼狈过!”
宫人们无人敢上前劝阻,唯有薛隐城还敢在这里,与萧瑾玉面对面说话。
原以为皇帝会赐死晋王,从而替梁王彻底扫清障碍。
却没想到,因皇后一句话,晋王府上上下下都得以活命。
今日镇南王的掌上明珠韶华郡主入京,长公主还特意去驿馆同她见了一面呢。
“殿下,秦太后虽可怜,到底也是她咎由自取的,您又何必执意站在陛下的对立面呢?韶华郡主与陛下之间的旧事,虽然也可利用,但是微臣以为,她未必愿意与皇后作对。皇帝能网开一面,甚至未曾牵连到您,已算得仁慈了。”
他一如既往温柔体贴,说话的声音也是轻轻淡淡的,听起来像是安慰的话,实则却是拱火。
“哼,谁稀罕他的仁慈?!母后疯了,晋王倒了,他却故意留着我这个长公主,就是为了成全他的仁慈么?他还不如连我一同贬黜!”
原想联姻结成的攻守同盟没能成,连带着秦婉容的婚事也告吹了。
没有了依仗、又不受皇帝待见的长公主,在朝中又会有谁将她放在眼里呢?
长宁早就不相信,萧瑾殊对人还存着善意了。
“殿下到底是生驸马的气,还是陛下的?”薛隐城装作有些吃醋的模样,上前几步抚了抚她的脊背,以示安慰。
听薛隐城提起陆岩,长宁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她回避了驸马的话题,咬牙切齿道:“本宫只恨自己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晋王兄任人宰割,却没有还手之力!”
话音未落,府中内侍面容凝重,步子虽仓促却丝毫不敢乱了规矩,行到寝殿外,噗通一声跪在屏风外,“殿下,刚、刚永安寺中传来的消息,太后娘娘她......崩了!”
“你说什么?”萧瑾玉倒抽一口凉气,战栗惊呼,顾不得自己衣冠不整,直接披头散发地迈出寝殿,揪住这小内侍的衣领呵斥道,“本宫今日才去见过母后,离开时她还好好的!怎么会.......怎么可能?!”
小内侍吓得面如菜色,吞吞吐吐:“是.......是服毒,太医当场在太后娘娘的药里发现了鹤顶红。宫、宫里传的圣旨,陛下说,太后戕害先帝妃嫔,纵容晋王谋反,为恶深重,本不应轻恕。念其后位乃先帝所立,未敢废黜。可不日又有、有北戎使团入京,太后娘娘的后事从简,不举哀、不附庙、不陪葬先帝皇陵。”
长宁将这小内侍重重推到在地,气急败坏地又哭又笑:“呵......!我就说他没这么好心!谋害长兄的事他不认,如今堂而皇之地毒害嫡母,他做起来倒是轻车熟路,连遮掩都懒得遮掩了,丝毫不在乎天下人公论!不举哀、不附庙、不陪葬先帝皇陵.......这跟废黜有什么区别?!留着晋王兄和我的命,原是想好了怎么能让我们生不如死!”
一旁的薛隐城始终面色沉闷,目光深沉,满腔恨意溢于言表。
鹤顶红......那可是他特意命人给秦太后准备的!
当年先帝赐下的蚀骨散被晋王调换,英宗饮下的毒酒中,便是鹤顶红。
她的儿子毒死了英宗,今日就也让她尝尝这肠穿肚烂的滋味。若不是今日趁着长宁长公主去探望秦太后的机会,他的人还真没这么容易得手。
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让萧瑾殊背了这个黑锅。
要怪的话,就怪皇后劝得皇帝留了晋王一命,打乱了他的如意算盘。
识人不明的女人,就是最好哄骗的。
见长宁心有不甘,薛隐城阴狠地道:“殿下如若破釜沉舟,非要豁出去为太后和晋王殿下讨个公道,微臣倒是有个好主意。”......
坤宁宫里,已经安寝的翡雪骤然得了秦太后崩逝的消息,顾不得震惊,忙召了杜尚宫她们进来安排一切。
正说话间,外头一些响动传来,小福子轻手轻脚地进来,隔着帘子禀告道,“娘娘,师傅从养心殿那边递话过来,说是沐老王爷扣下的那些兵听说太后娘娘突然崩逝,一时还有些不消停,陛下傍晚时出宫去了军营,怕是需得好几日才能回来。至于后事如何料理,陛下临走前已下了圣旨,特意叫奴才嘱咐娘娘早些安歇,此事,不必皇后娘娘操劳了。”
陛下对秦太后恨之入骨,这是不愿意承认她嫡母的位份,也不愿自己的妻子再理睬半分了?
可于公而论,晋王尚且免死,那些跟着萧瑾桓造反的兵将,陛下该是会网开一面的。
这回陛下将沐王爷请来京城,议和不过走个过场,探一探虚实,北戎定是讨不到什么好处的。转眼又正是用兵之时,大仪的百姓供养了这么些年的将士,要死也应是为了保家卫国,牺牲在沙场之上。
可如今秦太后骤然崩逝,就怕引得晋王党中的死忠之人在军中挑动哗变。最好的办法,便是将他们打散,分拨到其他军队里去。
翡雪闻言,未来得及缓过神来,身边连翘应声道,“知道了。”
杜尚宫她们听了瑾殊旨意,与连翘交换眼神,便也不敢再打扰皇后,安安静静退下来。
“喵呜~”大概是知道今日男主人不会过来,二狗奶声奶气的低唤一声,一下子跳到翡雪的怀里,还在她身上撒娇似的蹭一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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