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托着自己的腮帮子,宽松的衣袖滑落下来,露出一截白嫩的手腕来,与她的墨发交织着,黑白分明。所谓素手如柔荑、皓腕凝霜雪,大抵如此。
萧瑾殊愣了一瞬,心猿意马的,身体有些异样的感觉。他将那画轴卷起来收了,不以为意地道:“姓冷的骄矜自傲,最是桀骜不驯的。阿浪未必能将他带回来。”
不过一点余毒,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况且,明日祭祀之后,他也可以亲自出宫去找他。
翡雪却有些急了,几乎是脱口而出:“那陛下身上的余毒怎么办!?”对于她来说,萧瑾殊解毒的事,是最为重要、也最为急迫的。
她这副焦急又懵懂的样子,别有一番情致。他抿了抿唇,过来牵起她的手,拉她到床榻旁坐了,捏了捏她的小耳垂,笑道:“无妨,待朕余毒解了,再带阿翡出宫去逛逛可好?”
“嗯......”,她心驰荡漾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这些日子以来,两人亲昵的时候越来越多了,每每他眼中染上这样的欲念,便要与她唇齿交缠一番,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大胆。上次,甚至还挑开她的衣襟,想要探她领口下那柔软。回想起那令人脸红心跳的窒息感觉,翡雪像一只小兔子般自己蹦上了床,掀开被子躲了进去。
明日的祭祀大典上,她怕是还有得累。萧瑾殊思及此,又瞧见她掩嘴打着哈欠的疲乏样子,按捺了想欺身而上的心思。他喉结微动,只掀开被子躺到了她身边。闻着她身上熟悉的白兰花香,一把将人揽到怀中,相拥入眠。
更声响过三遍,正是夜深人静睡得熟的时候。万籁俱寂,殿外的风雪声依稀可闻,北风卷起的雪片轻轻敲击瓦沟,瑟瑟之声若有若无。
养心殿门外,一阵急切的敲门声,然后就是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和几声低语。一阵窸窸窣窣之后,外间的灯火突然亮堂起来,齐福轻轻扣了扣东暖阁的门,轻着步子压着嗓子道:“陛下......许大人,来了。”
萧瑾殊是习武之人,感官本就灵敏。加上多年在疆场枕戈待旦养成的机警,和在朝堂残酷斗争中养成的防备心,刚外头有动静时,他就已经醒了。只因翡雪还枕在他的怀里沉睡,他才迟迟没有动作。
听到齐福这一句,他在床上躺不住了。
许琮来了?他是萧瑾殊的心腹,也是左膀右臂。若不是有什么要紧的军国大事,断然不会夜开宫门,深夜来禀。
萧瑾殊心里一沉,顿时黑了脸,漆黑的眸子晦暗不明,流露出从未有过的神色,有些狰狞可怖。
翡雪的眼睫颤了颤,半梦半醒间,觉得身边的人似要起身。她下意识地将他的衣角攥紧了些,又往他怀里蹭了蹭,如呓语般低低唤了一声:“陛下。”
萧瑾殊强压住心中凝滞,在她额上落了一吻,又将她的手轻轻拂去,低语道:“阿翡只管睡你的,有急事,朕去去就回。”然后从床头衣架上随手扯了一件外袍,趿着鞋快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第55章 晋江独家 凌汛
萧瑾殊虽然极力保持冷静克制, 可从他的语气和动作里,翡雪察觉到了他的焦急和不安。她揉了揉眼睛,顿时困意全无, 自己撑着身子坐起来,望着萧瑾殊和齐福急急离去的背影, 又叫了吴妈妈她们过来服侍她梳洗更衣。
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竟让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翡雪暗暗忖度着, 却没有一点头绪。
萧瑾殊的长发有些凌乱地垂在脑后,脸上像抹了一层锅灰。一入西暖阁,许琮已经跪在那里。他一身风尘仆仆, 鞋上沾满雪水泥泞,面色阴沉,眼眶里充了血,嘴唇干裂,一看就是快马加鞭奔驰回来的。
见到皇帝,许琮干哑着嗓子,颤声禀报道:“陛下!黄河凌汛,大堤漫溢决口,水势浩荡, 沿黄九地,尽成泽国!”
萧瑾殊闻言, 仿佛看见不计其数的人畜冻馁溺水,灾民死者不计其数, 惨不忍睹。
那些, 都是他的子民,都是大仪的百姓!
天子一怒,巨浪滔天!
萧瑾殊沉默半晌, 就差背过气去。脸色铁青,额间青筋暴起,眸中因为急怒攻心通红一片,宛如地狱中的修罗。
只听得哗啦一声,桌上笔墨杯盏都扫到了地上,御案都险些被他掀翻了去!
他只觉得头脑轰然炸裂,胸中一口浊气上涌,紧接着就是一阵闷窒之感,倏然间,又觉得气血翻涌,喉头一阵腥甜,“噗”地喷出一大口暗红的鲜血来,月白色的中衣染红了一大片。
蚀骨散毒发时候的痛楚向他袭来,他整个人几欲倒地,意识也逐渐涣散混沌。恍惚之间,他仿佛看见翡雪面带焦急的神色小跑着过来,还有齐福和许诺想要过来搀扶他的虚影。
随后,他往地上一栽,完全失去了知觉。
天色渐渐亮了,躺在龙榻的萧瑾殊却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
小内侍来催促过第三遍,在殿外的齐福顶不住了。他叹了口气,掩了门进到东暖阁来:“皇后娘娘,吉时已到,王公大臣们都已经在奉先殿候着了。”
翡雪泪痕未干,呆呆地凝视着榻上的人。他的嘴唇泛着青紫,许久不见的青黑色又从他眼下浮现了出来。她轻轻叹了一口道:“替我更衣。”
奉先殿外,乌泱泱地站满了人。王公大臣们列队肃立,打头的是晋王和梁王,其后是萧牧云、沈怀远和一众朝臣。
“皇后娘娘到!”内侍尖细的嗓门高声唱和了一句,身着正红色朝服的翡雪,浓蛾叠柳,楚腰卫鬓,鸾裾曳地,凤带翻飞,在吴妈妈和连翘的搀扶下出了凤辇,款步而来。
怎么不见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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