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锅里最后一点汤都不放过,尽数刮入海碗内。又用手指把锅铲上弄不下来的红棕色粘稠汁液一揩,用嘴嗦了嗦,满足极了。
宁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刚刚才从嘴里拿出来的手指,洗都没洗就直接从簸箩里拿出来三个野菜饼子放进了盘中。递给他:“端去吃饭吧。”
他低头,望着那留有指印的贴饼子,脸上真是五彩斑斓,一言难尽。
偏生洛英还一点都察觉不到,喋喋不休的夸赞今日运气如何如何好。一进山竟然能逮到只乱窜的山狸,最终还是它自己撞树桩上碰死的。
少女的开朗就像是一壶烧热的开水,蒸汽逐渐也熨开了他的眉头,不觉跟着展开了嘴角。
饭菜上桌,周氏头一个对准那一小碗肉就夹了块儿最大最肥的,都让人疑心此人是真瞎还是装瞎了。
“还是肉吃着香。”
周氏的嘴被肉塞满了,含糊不清的发出赞叹:“要是每日都能这么吃,叫我减寿十年我也愿意。”
一面说着,一面又挑起一块儿肉。
精,准,狠!
宁墨低头正犹豫刚从哪一面下手这野菜饼子时,突然一块儿带着棕红色汁水的肉块儿从天而降,直直落在了焦黄的菜饼子上。
“吃吧。”
洛英的筷子还停留在半空:“在我们家吃饭要是迟一些,就只能舔碗了。”
同时,挡住了周氏再一次伸来的筷子。
“拢共就五块儿肉,两块儿最肥最大的都叫你挑走了。成日里什么活不干的人,吃那么些肉也不怕撑着。”
洛英的话还是有分量,周氏不甘的缩回了筷子。却在路过盘子时飞快的夹了一个野菜饼子到自己面前,大口啃食起来。
“你多吃点。”
见又一块儿肉进了宁墨碗里,周氏不悦的嘟囔:“怪不得人说女大不中留,这才嫁人多久,心都歪哪儿去了。”
“他是我男人,给他吃我乐意!”
洛英硬邦邦一句话,周氏彻底不言语了。
肉香就像是一把小勾子,勾的他眼睛没法挪动。可方才那一幕让他也无法安然的吃下这两块儿肉,只能默不作声的咬着饼子。
沾染了香浓肉汁的野菜饼子太香了,反而引的他更想吃肉了。
宁墨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如此狼狈过。
想吃,却又下不了筷。
碗里还剩下最后一块儿,洛英直接送到自己嘴里,又撕了块儿饼子下来把最后一点汤汁全擦干净,长着嘴巴往里送。
她吃东西看着可真是享受啊。
杏眼半眯,肥厚的樱唇随着咀嚼不断蠕动,仿佛吃了什么至上美味。
等宁墨反应过来的时候,两块儿肉早就下了肚了。
他呆呆的看着手中的碗被洛英拿走,又呆呆的看她重新塞到自己手上。
“喝点热汤,省得胃里存食,一会儿该难受了。”
同时,给周氏面前的碗里也添满了。
宁墨慢慢的喝着温热咸汤,一面听她说话:
“我把透骨草铺开晒上了,下午都给碾碎了,日后你带着也方便。”
“那山狸的皮子我一早剥下来了,洗洗晒晒总要两日才能干透。这东西带上,冬日里太冷你就当个垫子铺一铺的,也暖和些。”
......
一句一句,竟真像个舍不得夫君外出的小娘子似的。
尽管知道这婚事来的荒唐,宁墨也忍不住软了心肠,回道:
“你一个姑娘家,遇事莫要太逞强。待我.....”
他本想说待我日后方便会差人送些银两,转念一想自己还前途渺茫,生死未卜,便只有话锋一转:
“待我走前,定会遵守约定挑水劈柴,多为你做些。”
周氏早已经被酸的回了屋,现下只有两人。洛英也不拘泥,笑着应下:
“那你把身上衣服脱下来,我为你缝补缝补,好歹才算是夫妻了一回。”
相处几日,宁墨也知道这小村姑虽说口无遮拦了些。但眼神清澈,胸怀坦荡,便也不恼她。
加上好容易吃顿饱食,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不少,竟生了一丝调侃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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