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识即将消散之际薛英听到有好多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她细细听来,失望的发现,没人称呼她程雪英。
算了,我尽力了,姐姐,我真的好想见你。
她带着遗憾彻底放弃维持清醒。
刺客没能落下第二刀,朵颜在看到薛英受伤后即刻调转方向,一脚踹飞男人。
“薛英小姐!”金涛看到被向辉抱住的人是谁后心脏差点停跳。
可他马上又庆幸,还好向辉没事,不然……
向辉不知薛英伤的到底有多重,不敢用力抱住她,只虚虚搂住防止加重伤势,“快去找车!”。
金涛心中一凛,赶紧领命,直接征收了不远处的一辆车。
车夫因为骚乱扔下马车跑了,金涛思考几秒直接解下车上的两匹马看到金涛把马牵过来向辉正要生气,下一秒金涛跪下,“陛下,今天到处是人,即使发生凶案,百姓也不可能很快走干净,且中间官府盘查,驾车中途会走不了,不如骑马。”
这时向辉以快速的为薛英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勉强把血止住,可她失血太多,脸色苍白的如一张白纸,要不是探过脉搏,向辉都会认为怀中的是一具尸体。
“你留下。”跨上没有马鞍的马,向辉把脸上的银面具摘下甩到一边,“把刺客带回来,我要活的。”声音里的愤怒蓬勃而出,同时向辉小心的让薛英倚在自己怀里,临行前他看了眼这位舍身救他的女子,思绪万千。
这条街上的人躲得躲,藏的藏,路上早没有人,但再走远些确如金涛所判断,还有不少要看热闹的人。
向辉登基后严禁在闹市纵马,再加上姜家正是因马踏商女才被治罪,如今的永平城中不要说骑马,就算驴都很少有人骑。
“这时候还有人敢骑马?”
在薛英待过的酒楼里年轻的考生吃惊的看到一匹没有鞍的马在街上穿行,骑马的人不时大喊让开。
循着年轻考生的话,中年男人看过去,醉意顿时清醒几分,他大喊,“陛下!”
向辉冷静的以极其精湛的技术避过路人,遇见的官兵看到的马上的人立瞪大眼睛,皇帝为什么会在?
“你怎么不拦着他!”后来的官兵眼睁睁看着人把骑马的向辉放走。
官兵呆愣愣的说:“骑马的人是皇上。”
这次换同伴呆若木鸡。
一路有惊无险,向辉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皇宫,他第一次觉得他父皇在修缮城池时将街坊集市落在皇城旁边是多么有先见之明,虽然他清楚□□皇帝只是喜欢与民同乐。
守门的将士看到一身血的向辉和他怀里的薛英,没有迟疑马上开门。
整个皇宫在向辉回来后开始高速运转,待命的御医不等向辉吩咐便在赶来的路上。
同时来到还有热水,药材,绷带。
“孤无事。”向辉脱下外衣才看到上面的血,它浸透了好几层的布料,红的刺目,饶是向辉在战场上摸爬滚打那么年,也难免感到心惊。
来的御医全是男子,那时薛英以在宫女的帮助下脱了上身的衣服。
御医在得知皇帝没受伤,血全来自被皇帝带回来的胡女后面面相觑,都不想主动去治疗。
“人命攸关你们还在乎男女之防?!”向辉看到这一幕火气再次翻腾上来。
这时一个提着药箱的年轻男子赶来的直接无视向辉,朝着薛英所在的床铺就去了。
有此对比,向辉的脸色更加难看。
跟在向辉身边的大太监高和最会察言观色,见皇帝要发怒,马上对傻愣着的御医呵斥,“赶快去啊!”
其他御医这才如梦醒般蜂拥来到薛英床前,这时那名年轻御医早查看完伤势。
“血勉强止住了,可伤口太大。”他眉头紧皱,薛英后背的口子足足有两指长,几乎横贯后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刀伤不是很深没有伤到骨头。
几秒后年轻的御医下定决心,“去准备软木和热水,我必须把伤口缝上。”
“沈大夫,这不妥啊!”几名年迈的御医被沈鹤生的提议吓得不行,万一薛英在缝伤的时候死了,向辉怪罪下来那可要算在他们这群人头上。
“若不缝好,待伤口再次血崩,她仍然会死。”沈鹤生明知自己劝不过老御医却还是把话说出口,因为他这些话是说给向辉听得,这么大的创口处理不好必死无疑。
久经沙场的向辉哪不明白这些道理。
“所有人全部听命于沈大夫。”向辉冷静的说,事到如今,不过是赌一把。
皇帝下决断,御医们哪敢反驳,霎时间再无异议。
沈鹤生得到授意,马上让人去寻找力气大的宫女来帮忙,同时他从药箱里拿出几枚细细的银针和丝线,一并交给太监,命他们烧水,至少要在滚水里煮上一刻钟。
在等待银针和丝线煮好的空隙,沈鹤生和几个德高望重的御医商量如何用药。
“南国进贡来的创伤药还有很多,这药对创口治愈有奇效。”精通药理的御医提议道。
沈鹤生采纳了他的意见,那些南国的伤药前几日才送到药房,没想到今日派上便用场,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缘分。
另一位御医对调理恢复之道很擅长,“需要备些滋补之物,防止伤风起烧。”
讨论几句后宫女来通报,要用的针线煮好了,跟着进来的还有大太监高和,“沈大夫,你有几成把握治好她?”他是奉向辉之命前来问话。
沈鹤生沉吟片刻回答,“缝针九成,治好七成。”
高和松了口气,“那就好,若是只有一两成,你我就都要考虑后事了。”向辉今日对薛英的重视高和看在眼里,要是折腾一通人没有救活,后果不堪设想。
围在沈鹤生身边的御医听到大太监的话顿时面如死灰,在他们眼里薛英活下来的希望不大。
沈鹤生不理会同僚,毕竟救人要紧,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让新找来的宫女全部用热水洗过手后,沈鹤生让其中一位宫女把软木塞进薛英口中防止缝针时她因疼痛咬到舌头。
沈用软木是因薛英昏迷,其他诸如包了棉花的布包之类的东西,很容易被疼痛中的薛英咬破,包着的棉花会让她呛到。而只有软布不好咬住,届时从口中掉落,沈鹤生还要停手等让薛英咬住再继续,事倍功半十分麻烦。
准备就绪沈鹤生在口鼻前围上蒸过的白布,拿起银针熟练的穿上特质的丝线,最后对同样口鼻前围上白布的宫女嘱咐,“你们一定要按住她。”
麻沸散现在不能喝,失血过多的薛英再喝掺了药的酒无疑于自寻死路,没办法只能硬缝。
银针落在伤口一边从皮肉内穿过,按住薛英的宫女下意识的发抖,只看着这幅景象她们就觉得针是落在自己身上。
“呜——”
薛英被硬生生疼醒,她咬牙却发现嘴里有东西,四肢下意识的挣扎想摆脱控制,结果都被四双有力的手死死按住。
“一会就好了。”沈鹤生用哄孩子般的口气安抚薛英。
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中流下,薛英用尽力气咬牙试图熬过疼痛,为数不多的感知让她尝到点点铁锈的味道。
沈鹤生用最快的速度缝好伤口,随后他拿起来自南国的创伤药敷上去。
有缝针做比较,上药的痛苦不值一提。
终于结束薛英嘴里的软木被宫女们取走,沈鹤生退出,任由到来的女医为薛英包扎伤口。
沈鹤生一出内庭,原本坐在椅子上等待的向辉立刻站起来。
“禀告陛下,伤口已缝好只要这几日不发热,夫人便无大碍。”
沈鹤生说的是如此自信,这让向辉安心不少。
就在他让沈鹤生以及其他御医退下时,沈鹤生突然一跪,“陛下,缝针之事全为臣一人所提所为,与御医院别的大夫无关。”
沈鹤生之所以这么说,是为把责任拦在自己的身上,毕竟天下没有完全能治好的病症,没有必然被医治好的伤口,他虽保证能尽力去医治薛英,但他无法保证不发生意外。
要是薛英真的去世,向辉只罚他沈鹤生就好。
“孤知道了。”不着痕迹的叹息,向辉看出沈鹤生的担忧,“生死有命,孤不会怪罪你们。”
“谢陛下恩典。”沈鹤生跪完起身,带着别的战战兢兢的御医回去,只留下隐隐药香。
高和适时的来到向辉身后,耳语道,“陛下可要去看看薛英小姐。”在听到沈鹤生称呼薛英为夫人时高和有了底。
“不了。”向辉看了眼室内,“让她好生休息。”
“是。”高和微微附身应下。
向辉转身出了房间,候在门口的侍卫向前,“陛下,金将军正在玉明殿前跪着。”
第25章 各方盘查
出了这么大的事,金涛身为陪伴皇帝出游的人,定然会被治罪,哪怕他是皇帝的亲表弟。
向辉感到些许疲惫,可他还是坚持摆驾玉明殿。
车辇带着向辉在皇宫中穿行,在路上他思考刺客是谁派来,哈努尔肯定不可能,在达成契约的前提下,杀死宁国皇帝对努金部百害一利。
很快他到了玉明殿,向辉让金涛和自己一同进去。
金涛头低的很低,难得他表现的严肃。
遣散的众人,向辉只留下金涛,“不用说那些请罪的话,告诉孤,在刺客身上查到什么。”
压住恐慌金涛回答,“没有太多线索,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是中原人。”
“你记住,刺客是冲着薛英来的。”无论如何向辉必须让幕后指使之人相信这点,即使他清楚刺客并非是要杀薛英。
金涛惊诧的抬起头,他张了张嘴想问为何,但见向辉的样子他又低下头,双手抱拳,“是,属下谨记。”
这场刺杀近距离接触的除向辉外只有三人,薛英,金涛和朵颜,薛英无法说话且身受重伤,目前不会把刺客的目标是向辉的事说出去。
朵颜再次被内卫带走,根据向辉对她的了解,以及之前她在内卫的表现来看,这个女人没有薛英的准许不会轻易说话,所以目前需要叮嘱的只有金涛。
向辉吐出一口浊气,“这几日你在家思过,等风头过去你去平陆庄园和二哥一起调查千机阁,势必要把他们的阁主揪出来,千机和万算一个都不能少。”
“千机阁?那不只是个卖点花边消息的组织吗?”金涛听到向辉的命令,如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在他眼中千机阁就是个八卦坊,没有值得调查的地方,而且还是他要和向承一起去查,这得犯了多大的事情啊。
面对金涛的不解向辉直言,“刺客怕是与他们有关。”
金涛骇然,“什么?!”
不再多说向辉话锋一转,明知故问,“朵颜可有说过什么?”
还未千机阁深藏不露的震惊中缓过来的金涛喃喃,“被内卫带走后人谁问她都没说过话。”他想阻拦内卫带走朵颜,奈何没拦住,内卫是皇帝直属,只听从皇帝的命令。
不过金涛不傻,在临走前他交代赶来的内卫要她好生对待朵颜,千万不要惹这位姑奶奶。
“明日让她进宫,孤有话要亲自问她。”向辉满意了,不过他还要找个时间和朵颜确定一下,这批人到底和努金部有没有关系。
“是,属下这就去办。”
金涛说完脚底抹油要走,却被向辉叫住,“去趟你姐姐哪儿,让她放心。”
很为难金涛不知他该不该说他见过他的姐姐了。
算了,姐姐自会和陛下说。金涛腹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可不想卷入后宫争斗,太麻烦了他根本应付不过来。
金涛走后向辉叫来宫人,传命大理寺卿,刑部尚书等要臣入宫觐见。
朝堂上更需要安抚。向辉琢磨着明天的早朝如何开放,如何处理进谏,他不经意间想到薛英,群臣中消息灵通的应该已经知道今日让皇帝在闹市策马的人是谁,等早朝肯定不少人会那这件事做文章。
定下的规矩,想让它有效力,那制定规则的人一定不能违背。
向辉深谙此道,对早朝的情形心中有了判断,他少不了和诸位臣子唇枪舌剑一番,而史官更不知道会怎么记录他这次的行事。
“高和。”向辉叫那位一直跟随他的大太监的名字。
“臣在。”
高和不动声色的向前迈了一步,他儿时净身进宫,在宫中当差二十年有余,历经两朝皇帝,与被废的晋王向承情谊深厚。
揉了揉额头向辉说:“你让人去把桃兰找来,问问她这几日弄月小筑有没有异样,然后你亲自去查今日所有知道孤出去的所有宫人,宁可错抓也不能放过!”这次出宫是向辉临时起意,知道的人本就不多,除了贴身的几个内卫,只有少数宫人知道。
内卫自有内卫府查,重点是宫里,向辉可不想哪天睡觉时送了命。
永平城的一个城门口,几队内卫正挨个排查进出城的行人。
“里面的人是谁?”内卫撩开帘子,看见车厢里只有两名女子和一个小男孩。
“军爷,里面是我的弟弟和妹妹,我们父母双亡,近几日家乡发了雪灾,爷爷奶奶年迈不得已把他们托付给我照顾。”三十出头的男人不着痕迹的把一串钱塞进为首的内卫手里,“还请军爷行个方便,这点钱算我请各位兄弟的酒钱。”
谁知内卫没有收这个钱,他和碰到热炭似的撤回手,“别给我整这些有的没的!”
男人面对内卫拒收贿赂的举动不知所措,他以为是钱太少正要加码,就听内卫大喝,“说里面的胡女是怎么回事!”话语刚其他内卫立刻围上来。
“是我的侍女。”车里的绿绡怯生生的探出头。
面对绿绡无辜的脸,内卫们不自觉的放松警惕,“姑娘怎么用胡人做侍女?”
“家里不富裕,买不起良家子,人牙子说胡女便宜,就买了个。”绿绡说的小心翼翼,末了还问,“城里不让胡人进吗?”
内卫对绿绡没有对赶车的男人那么严厉,“不是不让胡人进,最近刺杀案频发,还都有胡人有关系,我们难免要多检查检查。”他也很为难,永平城里的胡人不少,几日查下来各处纷纷怨声载道,整的他们内卫里外不是人。
“那我们下来,让军爷把车里搜搜吧,这样大家都安心。”说完绿绡牵着那个不过十岁锄头的小男孩下车,缙云紧随其后。
见绿绡表态,内卫们互相看了看,派一人上车查看一番发现只有些行李和书信后便拿着信回来。
“确实为兄妹。”检查过书信,领头的内卫终于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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