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地上突然落下几道光影,冉子初一侧头,就看到冉秋的屋中又点起了灯,那木门被推开,露出了冉秋单薄的身形。
她站在门口看着冉子初,柔声问:“哥哥,怎么还没睡?”
冉子初有些不是在,踌躇了片刻,叹气道,“秋儿啊,那个......我有话要问你。”
冉秋闻言,披了件薄衣走出来,“哥哥要问什么?可是当着阿焱不方便问的吗?”
冉子初得知了顾焱的心思,如今再听到冉秋唤“阿焱”二字,也觉得其中多了些亲昵的意味,顿时眉眼更冷,“怎么?我问什么都要让他知道才行?”
“不过就随口说了句,怎么就变脸啦?”冉秋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觉这样的二哥愈发像从前的样子,便凑近了,盈盈笑着,“哥哥的这些奇怪脾气可是一点都没有变。”
“我还没开口,你倒先埋汰起我来了。”
冉子初本想绷着脸,然而久别相逢,他也摆不起过往的架子来,只能缓了神色,无奈地叹了口气,“我问你,你从京城一路谈到这里来,那小子待你如何?”
“阿焱吗?”冉秋想起顾焱的样子,轻轻勾起嘴角,“他待我好极了。要是没有他,我就见不到哥哥了。”
冉子初已知是顾焱护着冉秋一路逃到这里,但听到冉秋这么说,还是免得不去想,那小子倒是个不错的人。
想到这里,他咳了一声,“那......你们二人一路相随,可曾引得他人怀疑?外人问起你们二人的身世来,你们如何说?”
“忘记告诉哥哥了,我离开京城时扮作了男子,对外称是阿焱家中小弟,化名顾秋......”
“什么?”冉子初这次绷不住了,直接打断了冉秋的话,脸色一瞬间变难看起来,“顾秋?什么顾秋!以后给我改姓楚!”
冉秋没想到冉子初因着这个炸毛了,但是她向来摸不透她二哥的心思,只好道,“哥哥图方便,给自己随意改了名字,可楚也不是哥哥和我的本姓,这两者又有什么区别.......”
她还想继续争辩,却瞧着冉子初的脸色越发不自在,还是乖乖闭了嘴。
“怎么会没有区别?”冉子初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她的脑门,愠怒道,“你是我妹妹,又还未出嫁,自然是同我一个姓,怎么能冠外人的姓呢?就算嫁了人,你也还是我冉家的人,现在就忙不迭撇清我这个哥哥了,以后那还了得?!”
冉秋被他突然说了这么一通,脑子还有些懵,也不知冉子初为何对此事反应这么大,他们逃亡路上变数太多,很多行为都是为形势所迫,二哥也是经历了危险的人,怎么会不明白呢?
还有,怎么好端端地就......就提起嫁人的事了?
“哥哥,你这是怎么了?”冉秋又怒又羞,耳朵也变得有些红,“怎么好好的,就提起这些了?是我做错什么了?”
冉子初说完方才那一番话,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扶了扶额,声音冷静下来,“是我糊涂了,秋儿可有被吓着?”
冉秋摇摇头,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冉子初看着面前的冉秋,理智渐渐回笼,便觉得心酸起来。
他过去是见多了京城小姐的,那些姑娘个个明媚灿烂,不识愁滋味,总是活泼灵动的样子,只有他的妹妹,温和的笑颜中总是带着思虑,还有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除了会跟他拌嘴,平日里连半分错处也很难揪出来,冉府二房的那些嘴脸束缚着她也就罢了,怎么自己如今也......
母亲去的早,家中女眷也从未把心思放冉秋身上,她又是自小跟着自己这个哥哥长大的,对男女之事自当不如其他姑娘那般敏感,他这个做哥哥的,过去不好提及这些,如今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他们二人便是一个冉家,他就是冉家的当家人,冉秋的事只有他能插手。
“秋儿,过去的事便不提了。”冉子初斟酌着,想把话说得温和,“但你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莫要与其他男子接触太多才好,也不是叫你守着个那些酸腐规矩,我是怕其他人因此而轻慢于你,总归是......不太好。”
他这话说得有些语无伦次,但冉秋还是听明白了。
原来二哥是在担心这些,冉秋知道他意有所指,便松了口气,笑着宽慰他道,“我当着阿焱是亲人,哥哥怎么想到那方面去了?”
“他虽年纪尚轻,却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儿,纵然你把他当弟弟,也该注意分寸。”
你拿人家当弟弟,那小子却已经盘算着娶你了。
冉子初看着冉秋坦然的样子,心中默叹,也没再说下去。
顾焱既说了拿下弛州之后,再提此事,他这当哥哥的好好把着关就是,那小子虽看起来有些城府,叫人难以捉摸,但这未必是坏事。如果顾焱真能拿下弛州,那也称得上年少有为,秋儿若有意,他也没有阻拦的道理。
冉子初突然想不明白自己纠结个什么劲。
那小子若有作为,便顺着秋儿的意思便可,若是有什么愧对秋儿的地方,他这当哥哥的,难道还护不成自家妹妹?
罢了,他们二人的事就让他们二人自己摸索去,他也不欲再插手。
冉秋倒未想太多,笑着应答:“秋儿明白,哥哥莫担心了。”
冉子初本想训训冉秋,结果倒把自己开解通了,他豁然一甩袖子,抬脚便离去,“行了,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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