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冉秋这摆明了在讽刺她嘴碎如市井婆子,杨轻语脸上顿时起了薄怒之色,声音也尖利起来,“元宵佳节,你却拉着捡回来的男子出来招摇过市,与他不清不白,谁知道你是不是借救人之名,在自己府中养了汉子!”
围观的人听此一言,纷纷小声议论起来,一时间看向冉秋的目光都带上了探究。
顾焱握紧了拳头,身子上前一步,却被冉秋暗暗拦住。
冉秋看着杨轻语道:“杨姑娘,我与你素日无仇,今日何必要出口伤人?”
冉家虽往日与京中商户皆无纠纷,但对方有意发难,冉秋也没有让步的道理,冉家虽没落,却也不是谁都能来踩一脚的。
杨轻语恨恨道:“冉秋,谁不知那日林公子也去了慈恩寺后山,你私自相会也就罢了,如今又与你身旁这个纠缠不休,哪里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还是你们冉家整日舞枪弄棒,早就忘了礼义廉耻怎么写?!”
“住口!”冉秋听她这么说,身上一阵恶寒,她盯着杨轻语厉声道,“我冉家忠君为民,守护边关,岂容你在这里污蔑?!”
驻足围观的民众听到杨轻语方才那番话,也有些不满。无论这两位小姐有什么恩怨,冉家镇守边关这么多年是不争的事实,纵然如今失了圣眷,已不复往日荣光,但他们一直生活在边关将士的庇佑下,听到这样的话,也做不到无动于衷,有几个人就指着杨轻语说道起来。
杨轻语也反应过来自己言语有失,连带着冉芷一起骂了去。然而她自小被家里人宠着长大,是骄纵惯了的,哪里肯低头,梗着脖子将矛头又集中到冉秋身上:“你既知你们冉家如何,还在外败坏名声,抹黑自家门第,在这里与一个低贱之人卿卿我我,真叫人不耻!”
冉秋听到这里,再迟钝也该明白了这杨轻语为何要挑衅自己。
自己救人一事已不知经冉芷粉饰成了什么样子,冉芷定是认为自己那日去慈恩寺是去相会林瞻,这杨轻语与冉芷交好,大抵是听冉芷倾诉了一顿委屈,便将所有过错都砸到自己身上,今日见到她与顾焱一起便过来劈天盖脸一顿谩骂,实在是可笑。
冉秋不欲再与她多言,轻声道:“阿焱,我们回去吧。”便转身离开。
杨轻语本就不是个沉得住气的,看她一副不愿与自己较近的样子,更是怒上心头,不依不饶地在她身后道:“冉秋!你给我站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龌龊行径,我......”
话说到这里,杨轻语突然失了语,她看到冉秋身后的少年微微侧头,目光直射过来,身上竟起了一层寒颤。
那眼中除了威慑,还有一层明显的杀意。
她一时呆愣在原地,待周围人散开时,才回过神来,冉秋却早已离去。
第18章 有些人的恶毒,是天生的……
离开人群,冉秋未明方向,只低着头向前走,人烟渐渐稀少,她一言不发,顾焱也静静跟在她身边。
方才的插曲给她今日出门的喜悦兜头浇了一盆凉水,杨轻语这日的话,连着那日冉芷在祠堂所说的话一起,在她的脑中盘旋,迟迟不去。
“阿焱。”冉秋张了口,一时间又不知说什么,思考了片刻,才道,“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
“我自认从小到大,没有对不住冉芷的事,可她却如此记恨与我,我自认爹爹对祖母和二房都已尽心,如今他走了,却没有人念及他一分好,为什么会这样?”
顾焱静静听着,没有说话,冉秋又继续说下去,“这么些年,我鲜少为父兄做些什么,如今有人要辱我,还要拉他们出来一并污蔑,我却只能逞几句口舌之快,我向来怕麻烦,遇事喜欢回避,可如今却要连累父兄......”
最后一句话,她像是在对顾焱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我是不是,一直都想错了,也做错了?我确实有对不住冉芷的地方,也不该......”
“不。”
顾焱直接打断了冉秋的话,他不知冉秋为何要妄自菲薄,然而他这些天看到的一切告诉自己并不是这么回事。
“不是你做错了,才会有人恨你。”
顾焱看着她,眼中晦暗阴沉,却带着笃定,“有些人的恶毒,是天生的。”
冉秋停顿,微微抬头看着他。
眼前的少年比她还要小两岁,可是他说着话,就是有种让人想要去相信的力量,仿佛他这一句肯定,她便再也没了怀疑自己的理由。
少顷,她嘴角轻轻扬起:“阿焱,谢谢你。”
顾焱没有说话,冉秋手中还提着灯笼,月光下,两人并肩而行,身后是拉长的影子。
路过一个巷口时,冉秋目光一顿,突然停下了脚步。
顾焱也随之停下,顺着她目光而去,就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男人下了马车,走近了一户院子中。
冉秋微怔,虽然夜晚光线暗,但她没有看错,那个人的体型微微发福,身上的衣袍她不久前还见过,确确实实就是多多日不曾回家的二叔,冉修德。
不久前大理寺提审冯家一案,此案涉及万家,审起案来免不得顾忌万家,冉修德在其中周旋调解,忙得焦头烂额,已经好几日不曾归家。
可今日元宵,二叔就是再忙也会回府陪老夫人用膳,缘何今日出现在了此处?
冉秋心头闪过一丝异样,转念一想,自己已不愿与那家人有任何瓜葛,又将那股不安强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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