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坐下来后,想到与虞老谷主前阵子微恙,扶玉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竹溪笑眯眯道:“别担心了,老谷主的身体状况好了许多,现在硬朗着呢,生龙活虎地能打断我的腿,不然我又怎么会惨兮兮地跑着来找你们。”
问及扶玉的记忆状况之时,扶玉看着遥远的月牙,勉强一笑。
“偶尔会在梦中看到点画面,但什么也想不起来,估计以前的记忆就此消失了罢。不过,我不是很在意是否能忆起从前,那都已经成为过去了,即便再回首,也不重要了。我珍惜的是当下,是往后。”
竹溪见她想得如此通透,便不再多提往事。
想到来时看到的街道之景,她忍不住道:“今日是柳州的夜朝节,我来的一路上瞧见了不少灵动可爱的动物面具,场面十分热闹。你没有参与过,今晚一定要跟着我去瞧一眼,机会难得,若是错过了就要再等一年。”
便是不曾听闻,但经过大娘一事,扶玉也对柳州的夜朝节有所耳闻了。
她浅浅一笑,“夜朝节是公子小姐相看的日子,我去凑什么热闹?在外头人挤人挤一晚上,还不如舒舒服服在自个儿屋子躺上一晚来得实在。”
竹溪没想到扶玉竟知道这夜朝节的由头。
竹溪解释道:“如今的夜朝节不再狭隘于男女相看,更多的是难得一次的热闹,我们正好闲暇,去看看热闹又不会有人把你抓去吃了,没有什么可犹豫的?”
说罢,竹溪捏了捏遂心的脸颊,“小馋猫,晚上外面有好多好吃的,你要是想去吃,就要叫娘亲和姨姨一起出去玩。”
遂心小鹿似的眼眸向扶玉看来,她娇娇地喊道:“娘亲——”
看到竹溪对小家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扶玉真是败下阵来,她唇角含笑,“我跟你去还不成,别让小家伙跟我闹,我受不住。”
此时夜幕正要降临,外面的热闹也正好要开场了,扶玉三人各自换了身衣裳准备出门。
等他们一开门,竹溪看到候在门外的虞隽时,简直是惊呆了眼,她眨巴着眼睛道:“师兄,你在这里做什么?”
虞隽将目光转向身穿烟紫色长衫的扶玉,语声温柔,“我听说你们要出门,我来给你们当马夫。”
夜幕落下,夜朝节悄然开始,坊间灯火通明,明亮如白昼。
扶玉掀起帘子的一角往外看,街道两侧不是摊子,就是杂技团,不然就是围着看热闹的人,没有一处是放得下脚的空地。
人群熙熙攘攘,几乎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戴着大大小小的各式面具。
扶玉终于信了竹溪那话,夜朝节不单是男女相看的日子,更是如元宵节般热闹无限的日子。
方才扶玉出神望外,是以没有注意到竹溪对她说了一句话。
等她回过神来,就听得怀里的女儿道:“绥远候是什么?是好吃的吗?”
扶玉揉了揉遂心地脸颊,解释道:“不是吃的哦,是个老爷爷。”
扶玉朝坐在对面的竹溪看了一眼,竹溪老实交代。
“我方才跟你说话,你只顾着看外头,都没有认真听我说话。我说的是,我和绥远候前后脚来柳州城,我走了近路,所以快一些,他应该今晚就能到柳州城,再不济,明早就应该会来见你、见遂心了。”
扶玉不解,“我没跟他说过有遂心的存在。”
“是老谷主说漏嘴了。”
竹溪接着道:“还有一事,我必须事先告诉你,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萧邺前几日来了药神谷,他现在应该也在柳州城中。”
扶玉心底起了波澜,她抿抿唇想要说话,却仿佛有什么堵住了她的嘴似的。
竹溪看她一眼,接着道:“听说,他是为了剿匪一事来柳州,办完事就要回去了,不会多待。”
扶玉心道,柳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她每日呆在医馆,其实很难有机会与萧邺撞上,更何况萧邺若是来剿匪,那他更跟不会往医馆来了。
她想要的不多,只希望能维持眼前这般风平浪静的日子,那就够了。
她的人生不想再要波涛汹涌的起伏,那样过活太累了,她只想轻松些。
越往前走,人迹更甚,在人来人往中,马车不便行进不谈,更多的是不安全。因此,扶玉和竹溪先抱着遂心下马车,而虞隽去找地方停放马车。
因着遂心还小,扶玉担心会在人群中走散,所以一路上都紧紧抓着遂心的手,半点也不敢松开。
自从下了马车,扶玉一路上的紧张都被虞隽看在眼里,他已经蹲下身抱住遂心,但仍旧询问扶玉的意思,“我来抱遂心罢。”
扶玉点头说好,虞隽愿意帮忙,她是很感激的。
她原也想着将遂心抱着怀中,但想到自己的气力,加之还有很大的一程子路要走,她就不得不放弃了那个想法,改为牵遂心的手。
遂心虽然是个乖巧的孩子,但也是个顶顶闹腾的,一路上走马观花,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个摊子,这才选下了四顶描绘动物面容的面具。
选完之后,遂心认真地将四顶动物面具分给三个大人,“这个小鹿的是虞叔叔的,小狗狗是姨姨的,小狐狸和小猫咪……我都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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