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同往常仿佛没什么两样,仍旧笑吟吟的,在管教嬷嬷的规束下,她穿着整齐华丽的绣金华服,坐在上首接受众命妇拜见,礼毕后她赶忙下座扶起母亲,又让星月到自己身边坐下。
母亲和她说话,既欢喜不已,又诚惶诚恐,星月在一旁陪着坐。
她知道星河从小就与她不同,星河是御极尊贵的命格,只要她按步就班的走下去,终有一天,她会成为母仪天下的大魏皇后。
能看到自己的姐姐功成名就,星月也是高兴的。
只要她的亲人好,只要辅治公府好,她就心满意足了。
下旬便是皇后娘娘的千秋节,宫内要宴请群臣,母亲问星河辅治公府应该为皇后千秋准备什么贺礼,不知不觉中,星河已渐渐成了坐于上位的发话者。
从星河这里回去后,星月就突然病倒了,上吐下泻,高热不退,太医来看过,说是急症。
星月烧的快要糊涂了,只觉得全身滚烫,一会清醒,一会迷糊,混沌之际她听见银灯说:“储妃娘娘来了。”
星河来了,星月闭了闭眼,她是在做梦吗?
可恍惚间,有一双温软的手轻轻贴在她滚烫的额头上,鼻尖处萦绕着姐姐身上的香粉味,是淡淡的百合香。
星河告诉她:“我已经和皇后娘娘请了恩旨,准许你回家休养,下旬的宫宴也不必来了,回去好好歇着,把身子调养好了再回来。”
她拧干棉巾给星月擦脸,轻轻抚摸她散落下来的头发,慈母一般看着她,满是怜惜。
星月烧的满脸通红,星河弯身,在她耳边柔柔的唤出她幼时的乳名:“月儿,你累了吗?累了就睡吧,姐姐在这里。”
好多年没人这么叫过她了,如今再听,恍如一场美梦。
星月沉沉的靠在星河的臂弯里,轻轻点头,很安心,很满足,就如小时候缠着姐姐的月儿那般。
第六章 星月被接回家中休养,母亲把济……
星月被接回家中休养,母亲把济仁堂的大夫请回家里为她专门诊治,大夫说是寒热相冲导致,应服食了不调和的东西,伤了肠胃以致高热。
母亲却不大相信,只说:“我们姑娘是常年在宫里养着的,宫里头吃喝样样精细,难道还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吗?”
大夫并不辩解,照着自己的诊断开了方子下去,星月服用了几副汤药后,高热总算渐渐退去,只是身子仍旧虚弱无力,在床上躺了好几日,连下床都没有力气,需得人扶着。
过了不少时日,才能自己下床小走一段,说来这回病的离奇,都找不出缘由,大夫说她病从口入,可她实在记不得自己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照理说都是御膳房的膳食,从没有吃坏过的,她又不是贪嘴的人,怎么忽然身子就垮了。
家里人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叫她多将养着,往后饮食上注意些。
下旬皇后千秋时,听闻星河会与太子位列同席,许家上下皆认为这是无上恩宠,是圣上与中宫对星河的看重。
宫宴那日,辅治公府所有亲眷长辈,凡是有诰命敕封者皆入宫赴宴,无诰命者也能接到宫里的赏赐。
按辈分给的封赏,长辈是妆花宫缎四匹,镏金镶边的玉瓶一对,玉盏一对,并玛瑙串子两挂,小辈儿是绒花四只,绢纱两匹,金锁一对并万寿如意碗两只。
皇后的千秋节,辅治公府满门赏赐,谁不感念皇恩浩荡,荣宠万千。
母亲去赴宴时喜笑颜开,穿了一身石榴红的命妇吉服,走前还问星月:“你说是配珍珠的坠子好,还是那对翡翠的好?”
星月倚在床头,缓缓的笑,说都好。
母亲问她今儿觉得怎么样,星月说还有些晕。
母亲怜爱的摸了一把她的脸,对她说:“好孩子,睡会儿吧,晚上把那药再吃一副,发发汗,这回可真是邪门儿,倒霉催的把我们如花似玉的姑娘折腾的这么憔悴,明日喊你爹爹再叫几个郎中来看看。”
说罢搂着她:“也快好了,就是身子还要养一养,星河叫人从宫里送了上好的人参和灵芝过来,正好给你配一副药丸子,每日含两丸,养精神再好不过了,吃几日就活蹦乱跳的。”
外头门房在催:“夫人,该走了。”
母亲应了声,给星月掖好被子才起身:“你歇吧,我们晚上就回来了。”
星月点点头,望着母亲的背影走远。
于是她记忆里的最后一面,就是那一片石榴红的身影。
她躺下来,昏昏沉沉的又睡过去。
不知是几时,天已经黑了,外院来来往往许多人,火光游走,声音嘈杂。
星月被几声喊叫吵醒,扶着床沿坐起来,揉了揉痛胀的眉心。
外面吵闹的很,有人举着火把四处走,仿佛还有剑戟冷兵相碰的声音。
她心里一阵发毛,慌慌张张的起身,连鞋子都没顾得上穿,一袭睡衣,满头青丝散落,就这么疾步跑去推开房门。
门一开,她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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