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便装的禁卫缓缓睁开眼,隐约听到旁边有人在说话:“这两人身手敏捷,奴才带人去抓时,一时不慎让他们跑了一个,奴才办事不力,请娘娘责罚。”
另一个女人的声音道:“无妨,本宫倒要看看是什么把戏。”
那华服女子缓步走来,从他腰间狠狠拽下腰牌,扫了一眼后淡声道:“我听言昭说过,你们这一批禁卫最早共有三十人,后来生死零落,渐渐只剩了十七八人,你的腰牌上写了行八,所以,你是言雍吧?”
她轻笑起来,如铃的笑声在这幽闭暗室里却似招魂锁命一般。
“怎么,你们的好主子还不放心吗,时隔这么久,还要派你们千里追杀,想置我于死地吗?不过很可惜,他如不了愿了,怪就怪你们当初没有杀成我吧,而如今,是你们的死期到了。”
她摸了摸头上的金钗,缓声道:“我记起来了,当年放火追杀我的人,你也是其中之一,怎么,你的主子派你送死来了?”
随后又轻敲薄木案板,凑近了道:“我要把你的手指都拔了,把你的腿脚都分开,一样一样的送回东魏,送到你的主子跟前,给他一个惊喜,你说,他会高兴的吧?”
这鬼一样的女人,那禁卫心情沉重,忍着痛苦道:“许姑娘,殿下他……”
星月不等他说完,立刻吩咐:“汪植,勒死他!”
一根麻绳迅速套上脖颈,勒的那人眼睛瞪大,喘不过气。
星月冰冷的看着他:“本宫从不留祸患在身边,你们的主子就是没明白这个道理,才葬送了你们的命。”
她冷笑:“做李昀的走狗,便是这样的下场,今日即便是你主子来,本宫也照杀不误。”
那禁卫挣扎不已,久久不能出声,嘴里嘟囔不清,还妄图要传下他主子的话。
殿下,殿下……他不是要杀您,他是要,接您回去。
*
时隔月余,北周的消息传回青州,李昀坐在书案旁,看着书信,良久不能出声,怔愣后发痴的冷笑几声,随即扫下笔墨书砚,砸的一地狼藉。
许星月,许星月,有你的,真是有你的。
他捂着心口,气急攻心,冷笑不已,你许星月也不过如此,还当你多大的能耐,终究攀附旁人去了。
一想到她如今已在旁人床帐之间妩媚生娇,他就气的要呕血。
李昀撕碎书信,抵桌扶额长叹:“枉孤在青州时,对你尊之敬之,一个指头都不碰,混帐东西,辜负孤的苦心。”
第三十二章 圣驾回銮不久后,正赶上上……
圣驾回銮后不久,正赶上上京浴佛节,民间习惯在这个节日供奉祈福天灯,灯火扶摇入长夜,带上千家万户的祈愿送至神明身旁。
宫里便也趁着这个节,给三位公主上了封号,正经的册了封,贤妃的大公主宝砚册为懿阳公主,李婕妤的二公主宝钿册为信阳公主,三公主宝卷册为汝阳公主。
封号赐下去后,李婕妤为此闷闷不乐了好几日,觉得皇帝亏待了她生的两个公主。
懿乃美称,懿阳自然比信阳,汝阳要尊贵的多,李婕妤气愤皇帝对三位公主不能一视同仁,怎么就偏叫贤妃生的那个尊贵些?
只是她如何不比从前在皇帝跟前得脸,又是才复的婕妤位,没胆子也没底气张狂,即便心里有不满,面上也不敢表露出来。
原本已预备好开年的秀女大选,谁知一个年节过去后,蓟州突发大寒雪灾,朝廷里为了灾情焦头烂额,皇帝无暇顾及其他,因而这久未开始的大选就又被搁置下来了。
宫里太后从前便是出自蓟州,后宫承天家颜面,应太后慈喻,各宫嫔妃也纷纷解囊,捐献银钱为蓟州赈灾,也为前朝和民间起一个表率之用。
宫里赈灾其实也看各宫财力,除太后另算外,贤妃,熙妃,星月和李婕妤算是高位,自然玉华殿,太华殿,长信殿和长恩殿捐赠银钱最多,不慷慨都不成,不慷慨便是不给太后面子。
其实熙妃手头哪里有钱呢,她是真正老实拿着份例过日子的,娘家又没什么能耐贴补她,也不算得宠,素来就是按着年节拿赏赐。
可她与贤妃同位,贤妃拿了多少出来,她就不能差太多,差多了面上难看,后头又是星月,她好歹是个妃位,也不能比昭仪少。
玉华殿有将军府贴补,长信殿一贯有御库的赏赐,手头都比她阔绰,熙妃也是东拼西凑出来的赈灾银子,好在太后怜惜她,知道她不阔绰,让她把脸面做足了以后,又把大半的银子折还了回去,回头由太后宫里补上,至于其他的美人,才人们就只是随着高位嫔妃们意思意思罢了。
到蓟州雪灾缓和后,大选已搁置了小半年,皇帝早已经无心此事,若非礼部多事提起来,险些都要忘了。
于是皇帝赐下恩旨,特许待选秀女们自行议亲,无自议姻亲者再入内廷参选,又特意嘱咐礼部不必大张旗鼓,尽快办完就是了。
其实皇帝私心是不大愿意弄这场选秀,礼部办事向来墨守成规,但凡有隆重的事宜,便有许多的旧规旧制要遵从,往往弄得兴师动众又劳民伤财。
国库里的银子有更要紧的用处,皇帝不愿花在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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