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主上。”祝幽微微揖礼,“属下昨日得知主上历劫回归,特意——”
“退下吧。”风无谢打断他的话,靠着栏边坐下,将手里的那朵罂粟花丢到了水里。
祝幽僵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
风无谢偏头瞧了他一眼,淡声道:“我烦得很。”
祝幽微微点点头,正想要离开此处。
“等等!”风无谢揉了揉眉心,忆起钟山国之事,喊住了他。
“你去一回钟山国,查一件事。”
祝幽微微俯身,“主上且吩咐。”
“关于那位云王妃——”风无谢顿了顿,猜测道,“她应是与青丘有几分瓜葛的。”
四百年前凶兽梼杌之事,风无谢比谁都清楚。灵狐山从来没有过九尾狐,若说这尘间的九尾灵狐,只有青丘山存过。
先魔尊幻瀛曾在青丘山纵了一把火,几乎烧干了整座山,当时烧死了好些已经幻作仙神的九尾狐。而那些尚未成人形的,在那之后都被带去了别处。
风无谢接着道:“她想要伤苋蓁。你查清楚后,将此事告知丹穴山,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丹穴山花离上神的夫人桑芜上神,便生于青丘山,是灵力最高深的一位九尾灵狐。
若是那云王妃真是与青丘山有牵扯的,桑芜上神得知她伤害了自己的小孙女,自然头一个不会放过她。
“那——”
祝幽犹豫了下,问:“那位公主呢?”
风无谢闭了闭眼,先前所承之疼痛早已隐散,他甚至都快没有了那段受伤之时的记忆,也没想此刻就去钟山国找那位容盈公主算账。
他没回答祝幽的话,反问道:“钟山国眼下如何?”
“天玄冰棺被触动,下了三日的寒雪。许是主上苏醒,雪此刻已经停下了。”
“那灵芪山呢?”
“一切安好。”
柳月萱他们无事便好,省得还要在灵芪山上费心思,委实烦躁。
“等我安静两日,再去带回冰棺。你先查清楚那九尾狐的身份。”
祝幽肃然点头:“是,属下即可去办。”
风无谢伸手变幻出了一把玉扇,往着河面轻轻扇了一下。
平静的水面漾起一层层的波澜,素白的莲藕自水里浮出,原本躲在莲叶下的红色小鲤鱼也倾数冒出了水面,像是受到了巨大刺激一样,不停地翻腾。
风无谢偏头盯着那些鲤鱼,忍不住笑出了声。
养了四百年的鱼苗,到现在还没有半个手掌大。
“真可怜。”——他收起嘴边的笑意,握着玉扇再次往河下施了一道法力。
水面浮现几丝白雾,水里的鲤鱼似乎发出了叫声,一只只的又都往水下沉了去。
不多时,水面的雾气变作了纯白的霜雪,铺满了整个荷塘。
真是无趣。
曾经那万年间的岁月,他一个人是如何一步步走过来的,早已记不清了。
他在水榭中歇坐片刻,直至天色暗沉了几分,才化了荷塘的冰雪,起身回了自己歇息之处。
是夜,噩梦萦绕,在凡界临死前的场景不断浮现在眼前,他看到花苋蓁浑身是血的躺在他身侧,哭到了失声。
次日醒来,风无谢阵阵抽痛,浑身血液仿佛都僵冻在了一块,压得他喘不过气息。
以至于原本烦闷的心境,愈发糟乱了。他心里烦躁,又寻思着无趣,到了昨日那处开始逗鱼。
待了片刻不到,有人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两坛酒。
风无谢抬眼看了下来人,温温喊道:“虞叔。”
眼前的老人家生满了白色连鬓胡须,扎束的头发半黑半白,一副沉稳之态,走近后将手里拿着的酒递给了风无谢。
风无谢伸手接过,略微闻了闻,问他:“这酒是姝冉带过来的?”
虞叔微笑着点头,“是。公主殿下带了好些过来。”
风无谢拿起酒往嘴里灌了一口,抿了抿味,又问:“是师父亲手酿的吧?”
“正是。”虞叔再次点点头,只是转念又说,“这酒烈得很,又损灵力,还是不要饮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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