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火光照亮了石龛里面土地像的脸。
这座石像雕的栩栩如生。
即使只能看见下半张脸,但依旧能看出来,这是一个慈悲的面容,唇角微微勾起,笑容平静而柔和,两撮胡须垂在嘴边,衬得石像更像一个慈祥的老者。
钟萦靠近些。
不行,火光太小了,石像上半张脸都在黑暗里,她无论靠多近都看不清。
索性去做别的事情。
齐修粘完蜡烛,不知道又从哪里拿出来了几根香,借着蜡烛的火点燃,依次插.在石台前的土地上。
钟萦已经趁这个时间走到土地庙的后方去了。
她发现这里已经快要到山顶了,再往上面走一些,视野就会开阔起来。因为站得高,甚至能看见一线天。不过没有一线天那么高,只能仰望,但相比起周围的山,这里已经是最高的了。
钟萦用手比划着。
最亮的那里是村中心。他们还在聚会。
其他那些黄色的小点点是房子。
最远的那片黑色是入村的路。
最……
“……诶?”
钟萦眉头一皱,不太确定她的想法是不是正确,又往上走了两步。
只要站的足够高,连齐修的那座小小土地庙,也在眼底,和整个村子的灯火融为一个整体。
钟萦静静凝视着就在自己下方的那一座本应保佑一方风调雨顺的石龛。
她慢慢地往下走了点,弯下腰,拨开地上的杂草枯叶,借着微弱的灯光细细看着。
齐修点好了香,一抬头看到一团黑色,还以为是闹了鬼,吓得险些向后跌坐在地上。认真看才发现是钟萦,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石龛上面,整个人几乎伏到地面上。齐修脸色很难看:“你在上面做什么?”
钟萦:“有点奇怪的东西。”
齐修道:“什么?”
钟萦抬起脸,盯着齐修,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带着一点的审视。
齐修不明所以。
半晌,钟萦道:“没什么,我看错了。”她说完,又问,“齐修,前天晚上,你在哪里?”
“你来那天?”齐修敷衍回道,“山上。”
“一直都在?”
“不然呢?你说我还能去哪儿?”他被问烦了。
钟萦额角突突地跳,用了好大力气才忍下想打他的冲动。
忽然瞥到一抹冷光,顺着看去,就见齐修拿出来了一把刀,那刀不算小,半个小臂那么长,被油纸层层包裹。他打开油纸,伸出左手,将手腕露出来,抬刀在上面比划。
钟萦眉头一皱,两三步从上方跳下来,瞬间来到他的身边,手掌拍在他的肩膀上,阻止了他的动作:“哎!”
齐修被她叫得动作一滞,刀尖划过皮肤,留下浅浅的一道白痕。
钟萦问:“你干什么?”
齐修:“滴血啊。”
不像滴血。
更像割腕。
他说得一副理所当然。钟萦一噎,就着昏暗的烛光,看到他手腕上有着不少的细碎伤痕,有的已经愈合了,有的还结着疤,像是新伤。
钟萦问:“做什么?”
刀刃近在咫尺,反出烛光,映出他眼底的淡漠神色。齐修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向神明祈愿,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们这边的习俗。”
钟萦眉头不展:“从来没听过什么需要滴血的习俗。”
齐修轻蔑地嗤笑道:“你又不是当地人,当然没听过。”
他手指转动,灵活地将刀换了个方向,锋利的刀尖冲向自己,刀柄冲向钟萦。
他道:“你要不要来试一试?还挺灵的。”
钟萦:“不。”
她不答应,齐修也不强求:“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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